第二十章 再见秦梓(1/2)
“我始终闹不明白其他的家伙到哪儿去了?难道就你一个人还活着?”易天行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书架旁边看着正在打着算盘的叶相僧。
叶相僧的眉眼如今愈地清俊了眉如柳叶唇泛淡朱看着就像画儿里的人物一样。
易天行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他——现不论男女只要生的好看那便是极赏眼的事情。
叶相僧摇摇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易天行皱皱眉“陈三星当年曾经来过省城杀你那时候你应该是才几岁的小孩子他说你手下留情没有杀他可我实在感觉不出来你一个小孩子有什么本事能够杀他。”
叶相僧还是摇摇头。
“斌苦大师应该也和陈三星交过手所以才把你抱回归元寺养大……嗯这老和尚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能从陈三星手底下抢人看来实力也挺霸道。”
叶相僧终于开口说话:“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得了只记得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了性命。”
“这我知道。”易天行回道:“陈三星一直以为你重伤死了所以上次在省城看见你才会那般惊讶。”
他接着问道:“我只是觉得这事情不合逻辑如果真按你上次托梦给我说的满天神佛有蛮多被打下凡尘打散了佛性那为什么我在中国这些大庙里找了一圈却是一点儿现也没有?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不是我托梦是菩萨托梦。”叶相僧固执地纠正道。
易天行也如往常那般反纠正:“你就是菩萨。”
叶相僧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得把师傅从那破草房里捞出来。”易天行眼里闪过一丝迷惘之意“不管怎么做咱也得把这件事情先做了。问题是要捞他我必须先把师公找着师公应该在天上我又不知道上天的路——而且以我现在这点儿能力上天之后随便来个神仙就可以打的我魂飞魄散所以这事儿有点儿麻烦。”
“所以你得赶快睡醒啊。”易天行作势虎扑抓住叶相僧柔若无骨的手掌不停摸着:“师兄啊这事儿就全看你了。”
叶相僧打了个寒噤赶紧甩开手从书柜上抽出本书砸到他的头上。
“平日里没见你这般以天下为己任也没见你孝心泛滥到这般地步怎么今天如此大义凛然?”
“真好叶相又开始斗嘴了。”易天行呵呵笑道“当年第一次进归元寺看见的第一个僧人便是你当时你身着白衣飘然欲仙被我好生臭了一通——如今才明白文殊菩萨本来就是最喜欢打扮的难怪你会那样。”
叶相僧听他提到二人相识的那场景也不由心头微润微微笑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笑诸多感觉尽在其中。过了会儿易天行才回答他先前那个问题:“我就是好奇将来会生嘛事儿。”
“过去现在将来双眼当看着现世。”叶相僧合什微微一礼。
易天行拿那本书敲敲自己的脑袋砰砰作响:“这些事情想不大明白。”
“你今天是怎么了?”叶相僧叹了口气:“我怀疑你是不是这两天没事儿做所以闲的有些慌。”
易天行瘪瘪嘴:“也许吧。”
“所以丢你一本书看看免得你无聊的太厉害。”
易天行这才翻开手上的书现是一本人间词话不由嗤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如此华美词章辩析与你修佛大有阻碍啊。”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由轻啊了一声与叶相僧说了句便出了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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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轻雨如同万重烟嶂般柔柔润润笼在省城的大街上街两旁的店家招牌微湿反透出丝大冷天里的清爽味道。
福记酒楼是省城东南角的一处饭馆门脸不阔内里布置却还精巧加上从万州请来的烧鱼师傅很是吸引了不少食客。此时是上午九十点钟饭点未到又有寒雨阻途所以酒楼里倒没有几个客人只是在一处角落的木桌上有位戴着帽子的少年正啜着茶看着书。
易天行前儿和蕾蕾就是在这家酒楼吃的晚饭哪料得吃饭之后竟将在省城大学买的那本白壳文心雕龙遗失在了此处。他今日被叶相僧的一本人间词话砸醒才想起了这码子事儿赶紧过来看看这书还在不在酒楼里。当然他也没有存太大的指望毕竟人来人往不定被哪位雅贼顺手拣走了只是最近蕾蕾忙着考试他一个人在小书店里着实呆的无聊所以走这一趟纵使没什么所获也算打了时间。
进得酒楼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干毛巾将自己身上细微水珠掸了去走到前台处对里面的小妹妹洒了个极温和的微笑:“请问一下前几天是不是有客人忘了本书在这里。”
那小妹妹想了想噢了一声甜甜笑着说道:“是不是一个白壳子的?”
“是啊。”易天行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笑了起来。
“我给您找找。”小妹妹低下身子开始在储物的柜台里找着找了半天却是满脸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昨天晚上还看见的不知道这时候到哪儿去了。”
易天行也没什么失望本来就是打时间的玩意儿便准备和这还有几分可爱的小妹妹聊聊天。
旁边来了位年纪大些的嫂子听见二人的对话想了想忽然说道:“那本书啊我记得刚才有位客人借去看了。”
“客人?”易天行微微一惊忽然间感觉酒楼里的某一处传来自己极为熟悉的气息那气息淡而不散凝而不重境界颇高。
他微微一笑:“想来那客人还在吧。”
“是啊。”大嫂说道:“就是那边坐着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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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角落里坐着一位少年戴着一顶有檐的帽子帽子式样不怎么特别但戴在他的头上却显得分外合适隐隐透出一丝贵气。少年背影看着瘦削黑黑的衣衫配上他的身材显出几分萧索来。
易天行缓缓走到那木桌的旁边坐在了少年的对面看了一眼少年手上拿的那本白壳子文心雕龙。
“不问而取是为偷。”易天行微笑望着那帽檐下洁如白玉的下颌。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如画清颜秋水之瞳耀的楼间一片光线骤然一亮:“很久不见了。”
“是啊很久不见了。”易天行看着这张自己很难忘记的佳人脸庞缓缓道:“一年了。”
秦梓儿微微一笑清丽容颜直让人一睹生怜:“这一年你在做什么?”
“嗯……”易天行想了想笑着回答道:“吃饭睡觉打架学习。”
“学习什么呢?”
“学习打架的本事。”易天行呵呵一笑取了桌上的杯子从秦梓儿面前的茶壶里给自己倒了杯菊花茶动作好不随意自然。
秦梓儿微微一笑将白壳子的书放在桌上推到了他的面前:“立德何隐?含道必授。”
这是文心雕龙诸子里的一句话意思是说立德立功立言何必藏隐?掌握了学问就应该传授他人。秦梓儿这句话自然是轻责易天行不肯详细说一下别后情景。
“条流殊述若有区囿。”易天行反应的极快马上把后两句背了出来这两句是说诸子各有流派百家学术殊异各有区域范畴……隐着的意思自然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说那自然不能说。
他喝了一口茶微笑道:“或者你先说说这一年间你领会到了什么?”
秦梓儿摇摇头叹道:“开始在山中闭关四月时你与门中合作除去了清静天——其后数月我单身一人在昆仑绝顶静思半年隐约有所悟却难见诸文字。”
易天行不以为他在敷衍自己因为他也是修行人明白太多的感受只能自己亲身体会而很难用文字形容的。一想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漫天风雪寒峭峰顶独自向着天道攀登心中无由升起了一丝敬意。
耐得寂寞百事可为而这世上亿万生灵又有谁能真耐得住寂寞?
“陪我走走吧。”秦梓儿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好。”易天行直视着她的双眼没有现自己隐隐期盼又惧怕的那种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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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的一声响一柄黑伞在福记酒楼门外像片乌色花朵般绽开震的伞上雨珠纷纷向着天上逃逸然后颓然堕下。
大黑伞下易天行握着黄木伞柄双眼平视前方:秦梓儿双手轻轻交集在身前眼光柔柔看着脚下湿润的街面。
街上细雨迷离伞下气氛也不寻常两个人缓缓而没有方向的走着。
本来应该是很浪漫的雨下散步却变作了尴尬的黑白默片。
这一对年青男女毫无疑问是当今中土修行界里修为最高的两个年轻人各自神通惊人——虽然在街边躲雨的行人眼中这一对情侣般的人儿行走的并不怎么迅但不过十数分钟之后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城区。
来到了一片冬日懒田旁。
细雨轻轻拍打着田旁挣扎着的稗草草儿的叶子凄凉的被迫低头复又昂头。
伞下的两个人停住了脚步。
一直低着头的秦梓儿昂起了头来:“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修行人。”
易天行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怎么说?”
秦梓儿微微一笑:“文心雕龙我估计你都能背下来却还要去买书看。”
“在自己的脑子里翻记忆和捧着一本有着油墨香气的纸书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我说你是一个很注重现世感受的人这一点我很羡慕你的心态。”秦梓儿微微侧身清丽的容颜焕着淡淡的明光“刚才你从外面淋雨进来完全可以用体内火元将身上的湿气蒸干却还由得那些服务生递你毛巾掸干。”
易天行耸耸肩伞面微动几络流水从伞面上哗地流了下来:“大雨天进来一个浑身干燥的人被人瞧出来了怎么办?”他顿了顿忽然皱眉道:“当然我想最主要的是我不大喜欢处处提醒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明白了。”秦梓儿微微笑道:“你今后准备做些什么?”
易天行苦笑着摇摇头:“想来九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我和你哥合手杀了陈叔平万一将来天上再派个更厉害的神仙下来怎么办?”虽然少年心底深处隐隐将身边这清丽女子当作了自己的朋友但有些事情说不得便是说不得比如陈叔平的生死。
“忧心忡忡可不像你的性格。”秦梓儿轻声说着淡唇微启:“我在昆仑山上感悟到了一点东西其实仙人之间的区别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大。”
易天行微微一窒半晌后缓缓说道:“你是没有和陈叔平动过手所以不知道神仙究竟有多厉害。”接着叹道:“我算见过你那大哥的厉害可就连他对上陈叔平也只有败退的份。”
“不说这些了。”秦梓儿微笑着转了话题:“听琪儿说你和蕾蕾姑娘要去参加省城六处的新春游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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