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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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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城依山傍水三水绕流可谓八方风雨临城得天独厚。”

杨真突然插口道:“武兄在洛水府想必是位响当当的大人物可对?”

武令候朗声一笑道:“家父武阳王领洛水府镇南节度使在下承父命任麾下参将一职。”

杨真似笑非笑道:“看来在下一介升斗小民倒是高攀了。”在船上这十多个时辰里他早从随船军士口中隐约得知武令候的身分。

武阳王乃大汉国唯一一位外姓王爷传闻中武解阳少十八领兵武功盖世与深藏南方万里山莽大泽的蛮族征讨百战无一不胜令百族南蛮闻风丧胆。正因他的存在才令大汉南疆得保太平数十年。

武令候摸了摸颔下轻髯煞有其事地拍栏喝道:“既然知罪为何还对本将军盛情左推右辞?”

杨真深邃的目光沉入江上碧波浪涛中久久不言。

武令候见状垂叹一声道:“我观杨兄所行尚无去处不若随我去王府住下再决定行止如何?”

半晌见杨真神色不动苦笑道:“莫非杨兄嫌弃在下高攀不屑折节下交于武某……”

杨真盛情难却当下只得道:“武兄言重了在下从命就是。”

“这就对了。”武令候重重拍了杨真肩膀一下指着临江岸堤舟楫云集的繁华景象道:“到了武某地头自当一尽这地主之谊洛水城的好去处可是不少杨兄定会流连忘返。”

洛水城背依北邙山东南西三面临水水见三弯整座城池躺在河曲怀抱之中同时也是地势高起之地盛夏暴雨之季也不虞有洪涝之害。

城分外廓城内城两大区域外廓城是临近城墙与沿岸码头之间的外城多是方圆千里郡县行商走贩的货运集散中心以及零散摊贩营生之地。

在这临近年关的日头里天地皆为白雪覆盖喧腾的人流车船透出一股洁净世界中的喧嚣。

城池四面各有一道城门当中城西和城南由内城河贯通往来船只可通过城防栅栏水门直接出入内城。

随着楼船直抵西城水门杨真在高高的楼台上看着岸上外城云集的船只长帆起落来往穿梭货物流通东西南北四方的鼎盛景象再仰望高达十丈为厚厚冬雪覆盖的雄伟城墙不由大为期待内城之景。

武令候扶手昂然而立享受着城墙上军士的注目礼再看了飘然出尘的杨真一眼不自觉嘴角绽出一丝笑容他有信心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门弟子带进这物欲横流的天地再离不开去。

不论是为己还是为南疆日渐膨胀的蛮族他都必须获得这样一个强有力的支持。

随着城墙水门铁栅的绞车转动楼船缓缓驶入了一个繁华世界。

杨真也将彻底被卷入这碌碌世间暂离云天之上的修真界。

在仙府见惯清宫寒院的杨真抵达城东北的武王府继长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酒肆茶楼高耸云集的鼎盛景象之后又另为大开了一番眼界。

府门开在街北两对石狮蹲坐兽头大门齐开三间六名锦衣门卫在前角门东西侧开王家的气派扑面而来。

仪门三重方算入得王府在参天古木相夹的前庭大道上遥望开去白皑皑殿宇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一栋栋殿台楼阁掩映在雪粉压枝的苍松翠柏间恢弘而洁净。

深入府中一路上假山怪石不胜各处冬梅盛放雪草葱白在重重院落中穿庭走廊轩奇壮丽的景观叫人目不暇接。若非有侍从相引只怕他在那院落回廊间就会迷失了方向。

他被安排在后庭一隅僻静的阁楼小院中倒正合他口味。而玄机子一下船后就独自离去不知去向。

梳洗一新后杨真用过下人送来的膳食待一切收拾妥当已是日落时分。

在阁楼里轻纱玉帐中杨真盘坐在软榻上嗅着房内的花草熏香目扫房内古色古香的红木陈设铺地的西戎绿绒毯再望向后壁缕花轩窗外的庭院如置梦中。

荣华富贵竟是唾手可得么?纵然他对眼前一切并无多大兴趣顶多有些感觉新奇却并不敢保证时日一久不会产生贪恋之情那可是修身大忌他在心中警告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他也不再多想。

刚到掌灯时分一身锦衣玉带公子哥打扮的武令候神清气爽地找了上来他身后还跟一个精灵的蓝衣丫鬟。

“走去怀月舫听说来了个妙人全城风流名士趋之若鹜我这回出行的可不是时候再不去只怕连汤都没得喝了。”

武令候自说自话却不见杨真动容只好强行一把拉起了他。杨真却皱眉道:“武兄你不是有言南方军危怎还有寻欢作乐的闲情?”

武令候信然摇道:“洛水府所辖通州境内南十三郡征遣大军已枕戈待旦只待开春就从水6两道进兵临南疆武某暂且留在后方正是为战前准备。”

杨真点点头又道:“令尊大人呢他乃最高统帅可在府上?”

武令候苦笑道:“近年来今上猜忌家父已甚少过问时局空挂了个镇南节度使前方另有人坐镇。秋末蛮族试探性北上家父只遣了武某前去监军呵呵……家父入冬前进京述职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杨真摇了摇头无从插口。

武令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手前厅等候的丫鬟磨磨蹭蹭地揭帘而入捧来了一套玉袍和一领紫色大氅重重地放在门房一侧的小桌上。自杨真拒绝收回那套皮裘后武令候也识相地不再送回此番倒算是暗中弥补。

见丫鬟不情不愿的样子武令候皱了皱眉终还是没有作吩咐道:“巫丫头从今儿起你就留在别院伺候这位公子爷了。”

那丫鬟收回打量杨真的好奇目光顾左右言其他道:“灵儿到别院那小姐怎么办?”

杨真这才留意到这随武令候来的丫鬟。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水嫩的脸蛋却是灵秀逼人一双月牙眼不停地眨动如满天星辰一般闪亮。

她穿了一袭缀有素色小花的水蓝色夹袄齐肩的丝绑成十几簇细小的麻花辫子随着她头一摇一摆一派清新活泼。

令他称奇的是她面对武令候丝毫没有卑下之感胆大无忌。

武令候板下了脸睨眼道:“听说有无邪给你撑腰府中上下多少都要看你脸色看样子你都快翻天了是不是?”

“冤枉呀武爷。”巫灵儿登时低眉顺眼一脸纯真无害地看着自己不住挪动的脚尖。

“无邪回来了我作大哥的自有交代你要好生伺候好杨公子否则本公子唯你是问。”武令候盯着调皮丫头肃面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是小王爷。”巫灵儿虽扁着小嘴老大不情愿终还是委屈地点了点头。

武令候伸指弹了丫鬟头皮一下叱道:“不许叫小王爷你是明知故犯!”

巫灵儿瑟缩着摸了摸头苦兮兮道:“是武爷……”她故意把声调拉得老长令她本别有异域腔调的口音更显得俏皮。

杨真看着这丫鬟不禁想起了刁蛮的萧月儿淡笑道:“武兄我不惯有人伺候。”

谁料杨真的好心却引来了巫灵儿的迁怒她不岔道:“谁想伺候你了。”

武令候厉声喝道:“不得无礼!”

巫灵儿娇躯一颤一脸满腹委屈无处诉地垂下了头。

杨真有些不忍道:“武兄……”

武令候坚决道:“出入府中早晚也要有人照应你迟早会习惯的。”随后命巫灵儿为杨真更衣说罢先行出门而去。

巫灵儿拉长小脸慢腾腾上前就要为杨真更衣却见杨真推拒道:“灵儿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谁要给你换了。”巫灵儿抱起衣裳一把摔到杨真身上转身就跑了出去。

杨真捧着长袍新裘呆立了半晌尽管他心中不舍得脱掉那山中岁月的记忆但穿上那身道袍行走只怕更惹人注目有前车之鉴他只好受了武令候的好意。

待他换上一新后来到楼下大厅中丫鬟和武令候俱是眼前一亮。

眼前青年目如朗星一头长随意束在脑后玉袍紫披衬着他稍微清瘦的挺拔身姿一派英武而不失儒雅。他额前梢飘坠着一缕白凭添了几分沧桑其有些忧郁的深邃眼神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武令候不无嫉妒地调侃道:“杨兄我都有些后悔了你这一去只怕抢了武某的风采哈哈……看这小丫头都脸红了。”

巫灵儿本薄有绯色的脸蛋顿时红霞一片她埋头羞恼地嗔道:“等小姐回来了奴婢告诉小姐有人欺负灵儿。”

武令候哈哈大笑一声拉过杨真携手出门他见巫灵儿跟了上来调笑道:“灵儿莫不是要跟着一起去怀月舫?”

巫灵儿在门前顿时止住脚步冲两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依在门廊前待两人远去脸色忽然沉静了下来星眸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第四章巫女

武令候和杨真两人漫步在城内洛河畔烟花地段一路行来河上花舫、街巷青楼酒肆内丝竹靡靡笙歌不绝跟熙来攘往的车马人声交织成一片正是盛世繁华之象。

杨真不时看见有装束奇特之人便问道:“这里有异族人?”

这时刚行来一伙高鼻深目、虬髯横生喝得醉醺醺的雄壮大汉哼着小曲这些人勾肩搭背相互扶持着走路歪歪倒倒行人莫不走避生怕惹了是非。

武令候随手指点道:“这群人肤白粗糙体格高大是辽州北狄人……呃当中一个是极西万里之外燕州的吐火罗人。”

“这怎么分辨?”

“你瞧他一头脸的粗卷红毛比北狄的鬼方人还要白深目勾鼻眼珠子绿得跟鬼火一样还有那一身臊气十步外都能熏死人。”

杨真看得大为出奇走了一阵他指着路边两个操着异族口音大声交涉近乎争吵的中年男子道:“这两人与我中土汉民无异又是哪里人?”

武令候哈哈一笑道:“自东海转怒江下来的青州夷人。”

随后他指着另一伙走路小心翼翼皮肤黝黑身材矮壮打扮却是中土一般的人又道:“这群是南面来的蛮子倒也学了个精乖最近半年南疆局势紧张这些南蛮都懂得改头换面了。”

杨真问道:“难道不怕探子混了进来洛水府就没有监察禁令?”

武令候笑着反问道:“为何要禁?况且真能禁得住?”

杨真哑然。

武令候伸手遥指四方铿锵有力道:“这等时候不但不能禁还要大开四方广进粮仓安定人心。

“否则人心惶惶这南北要冲之地不再四海人往我洛水府这繁华景象只怕就像那水中花、镜中月一样脆弱。不过洛水府府尹确实与父王为此争执至少目前看来父王的选择是正确的。”

杨真闻言不解道:“令尊武阳王乃一方节度使手掌重兵岂是一个区区府尹能指摘的?”

武令候摇了摇头面上浮上一层隐忧却未作解释他踩着步子吟唱道:“人生最苦为行商抛妻弃子离家乡。餐风宿水多劳役披星戴月时奔忙。水路风波殊未稳6程鸡犬惊安寝……

“商人趋利天大的风险也抵挡不住他们的步伐只要有利可图冒着砍头的风险也值得一试。”

杨真却为他前面的话大为感兴趣道:“听你的样子倒是很熟悉他们的生活我怎么觉得这跟你小王爷的身分可搭不上关系。”

武令候呵呵一笑负手道:“在下七岁就离开王府随师父上山修行十五岁开始行走江湖有一两年就曾跟着一伙戎商行走北塞。说句心里话我更喜欢自由自在的闯荡生活可惜有些东西却是不得不背负的。”

杨真更不解道:“玄机子老道怎会看中你这样身分的人上山修道?”

武令候自然明白杨真的话有所指笑着道:“你以为世俗道观与你那仙门一般不食人间烟火?他们也要营生一样食五谷杂粮。

“悬空观就在城北十里外邙山内观中上下几百人一年的生计开销少说也有上万两纹银师父当年找上我也许更多的是看中武某的身分吧。”

杨真自然知道昆仑山中也非是烟火尽绝至少有大批年轻弟子在修行的同时要自力更生也不便提起他又问道:“像悬空观这样的道观有多少?”

“听师父讲昆仑山的凡俗枝叶遍及九州四海单是大汉境内就不下百座道观当中以通州悬空观和雍州清风观为当今天子册封的太师听说就是师出中南山。”

中南山?杨真想起了与昆仑派齐名的太一门他心晓那太师多半是太一门的名下便道:“这样岂不是出家人也能干政?”

武令候摸摸下巴道:“当今天子不仅礼道更是沉迷炼丹飞仙之术近年来疏于朝政只怕跟那太师脱不了干系。”

杨真笑道:“人人都想长生不老谈何容易。”

武令候自是想起了当年苦修的日子不住点头道:“不过说起来天佛寺的和尚庙才是遍布天下游方化缘的和尚随处可见直可与道门一争高下了。”

杨真听了若有所思正待说话一阵马蹄声从后急骤而来大道上一阵人仰马翻待这伙人冲了过去武令候一脸铁青地站在路旁望着远去的马队狠声道:“这群王八羔子越来越不象话了。”

“他们是谁?”

武令候摆手道:“不说扫兴的事我倒想听你讲讲昆仑山中的事。”

杨真望着碌碌的人群忽然觉昆仑山其实一直离他很近因为那里的人儿始终在他心中盘桓不去尽管如今仙府早在千里之外。

武令候见他眉头深锁也识趣地不再提起领路加快步伐沿着迂回的洛水街前行。

不一会儿工夫武令候突然打住脚步:“到了。”他们身后远远跟随的几名随从快步赶了上来。

前面有一座横跨洛水的青石拱桥桥头不远正是一处小码头停了不少白条条的舢板。

片刻后他们一行登上了一艘舢板穿过石桥很快前面出现了一段宽阔的内河湾河心处大小花舫云集当中一座花舫尤其出众船楼高出三层比早间武令候的坐驾大了一半有余。船上灯火辉煌船楼舷窗中丝竹琴韵、猜拳斗酒之声鼎沸甚是热闹。

杨真已经猜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随行的六名护卫目中也泛起了炽热之色。

登上花舫后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艳妇领着几名龟奴迎了上来未语先笑道:“哎哟武大公子有好一阵不上怀月舫了可把奴家的女儿们想坏了。”

武令候一把将缠上来的艳妇揽在怀里逞足手足便宜后拨开她的貂绒披肩在她水红胸兜那道晃眼的乳沟前塞入两张银票这才放开了她介绍杨真道:“艳娘这位是杨公子可是武某的上宾千万伺候好了。”

艳娘目光一下子就飞到了杨真身上去见他有些拘谨不由笑道:“这位公子爷好面生呀以公子这般人才任谁家女儿都一见难忘看样子……怕是头一回来洛水河找姑娘吧咯咯……”

杨真轻轻挣脱艳娘缠上来的手臂不快道:“想不到武兄还是一等一风流人物杨某可是来错地方了。”

武令候冲杨真作了个少安毋躁的表情对鸨婆道:“废话少说我等今日是冲那巫羡鱼来的那些庸脂俗粉就不用上了。”

“放心武公子武大爷就是今儿人满了艳娘拼着得罪人也要给您挪个位置在这洛水府除了老王爷就属您最大了咯咯。”

艳娘也知情识趣不再招惹杨真吩咐一群姑娘上来招呼武令候的护卫领着两人入了船登梯直上三楼大花厅。

在底层花楼大厅坐席内不少与美妓极尽调笑的一众豪客风流人物正纵情声色眼见两人一路登楼都露出艳羡之色。不过当中一些人见了武令候后却是脸色倏变不敢吱声尽埋头温柔乡去。

杨真一路看在眼里他对这些浓妆艳抹、脂粉气十足的妖艳女人颇有几分厌恶多少有些后悔随武令候前来。

这时他眼前一亮一间灯火通明极尽奢华的大花厅已经到了眼前分立厅门两侧六名美婢当即上前。两女为他们脱下披风余下四女分别掀开厅门厚厚的御寒帐幕开道在前。

“武公子到!”厅前龟公扯着嗓子高叫道。

本热闹喧腾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十多席人齐齐望向厅门武令候先引过身后的杨真大步直入堂中。

厅内席位都置放在临窗处空出了大片地方此时席位已经差不多尽满。

厅内四角都燃着檀香暖炉一室温暖如春红色帐幕在组组风灯的映照下令整个大厅充满了绯红暧昧。

武令候不怀好意地盯着上席一个正搂着两个美妓热乎的锦衣青年大摇大摆走上前去阴恻恻地道:“我道是谁原来府尹公子也在嘿嘿。”

“你姓武的别以为我怕你我……”那锦衣青年登时站了起来说话有些哆嗦显然在武令候前吃过苦头。

“武某不在这些日头洛水的姑娘们怕都给你爪子占尽了便宜看来我那妹子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哈哈。”武令候这才恢复了他公子哥一面。

“姓武的你熊什么这回平南大军你爹不也被晾在后头……”

“我呸!他***你跟老子熊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敢情是活腻了?老子杀过的人比你摸过的**还多狗东西……”

“砰!”武令候一靴踩在案上虎目生威直逼府尹公子席下两个女人吓得惊叫着闪躲了开去。

在后的杨真都有些意外没想到武令候还有这样骄横跋扈一面。

“武公子这里请上座给艳娘个面子不要伤了和气。”艳娘赶紧站了出来跟两个占据花厅上席的年轻公子直打眼色那两人倒识趣得紧赶紧退到了下席腾出空位。

府尹公子气得浑身抖终是不敢再激怒武令候怒哼一声坐了回去。

艳娘适时拍手道:“时候不早了待会儿巫羡鱼姑娘可有特别节目等着献上这是最后一夜诸位大爷公子莫要早早上了火气。”

她这话顿时惹来一片调笑场面又活络了开来。

武令候和杨真各自择了座两名侍女翩然而至为两人换上酒盏。这时内厅乐师弄起丝竹乐声欢快喜乐正是一曲《夜潇湘》。

接着左右偏门各有一列盛装美女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席前载歌载舞彩带飞舞霓裳如云如同穿花蝴蝶一般演绎出千般曼妙舞姿。

众女舞姿稍歇齐唱:“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杨真目光落在场中的奼紫嫣红灵魂却飞到了天际云霄他想起了萧清儿的仙乐一般柔丝箫音想起了山中的苦与乐。

轻歌曼舞到了尾声艳娘领着一众女子来到上席一双双美目盯上武令候两人。

“武公子这可是奴家一批新出炉的女儿可是个个完璧无瑕特意为公子准备……”

“让我兄弟先来。”武令候挥手打断道转对神思不属的杨真道:“杨兄可有看得上眼的?”

杨真待要拒绝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幽幽道:“你还在惦记着她……”

“你肯说话了?”

“奴是前世今生都欠了你就算变作孤魂也要缠着你不舍离去可你呢整日里牵挂着那寡情薄义的丫头……”

“狐娘不要再说了。”

“奴要说奴偏要说你忘不了她没关系奴只求你对奴好一点把奴放在心上……”

“杨兄……”一旁有个声音再次叫道。

“我忘不了?”似乎被捅到了心中最柔弱的地方杨真心中吼声反驳着他仿佛要证明什么目光望向了眼前一列春兰秋菊各有千秋的美丽女子伸指点了两人。

“好好……”见杨真肯领略风情武令候振奋下也随手指了两个柔媚丰满的女子。

“公子怎么不说话?”被两条柔嫩的小臂缠上娇声软语在耳从未受过如此风流阵仗的杨真登时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

另一边武令候已与两女耳厮鬓磨行酒猜令玩得不亦乐乎。

“公子香儿为你斟一杯。”一女为杨真斟上了酒另一女半个身子伏在杨真身上轻轻为他揉捏着肩膀。

杨真推辞不过只好接过杯子仰头一口入喉而尽当即正襟危坐表示不再要服侍。

“不嘛青儿也要你喝。”另一女顿时不依伏身上前斟上了另一杯。

“清儿你叫清儿?”杨真刚接下杯子冷不丁一惊这才仔细打量半依在怀的美妓这是个婉约细致、惹人爱怜的美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

“青山绿水的青公子喜欢就好来再敬公子一杯。”青儿喜颜一笑更殷勤了几分她知若是攀上这么一个富贵人家比这花舫卖笑生涯强甚百倍。

杨真怅然若失来者不拒任由两女灌送转眼就喝了七八杯醉意和愁绪一起上了心头却不知酒入愁肠愁更愁。

突然间花厅光线渐渐暗淡了下来最后只余下几盏昏黄的琉璃辉光。

下一刻莺声燕语顿消所有人皆知道最后的大戏已经到来了。

洛水怀月舫日前隆重推出“怀月七宵”上戏的乃一群来历不明的神秘女子尤其为的神秘女子巫羡鱼被捧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只是其规矩却是古怪非名流权贵不得其门而入这样一来反倒令洛水城为之疯狂四方来客也无不抢破了头意图一睹风流。

在接连推出六夜后这已是最后一夜却仍旧无人识得巫羡鱼真面目吊足了风流客的胃口。

众人都屏息静气期待这第七夜又有何等好戏开锣。

一阵铿锵的金石之音从天外传来起初微不可闻似隔着三街五巷后来渐渐高起仿佛有两人手持兵刃交锋正酣追逐到了近处众人喉咙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跟着鼓瑟之音急促了起来。

轰!一声擂动巨响声息忽然尽敛万籁俱静。

花厅正门一阵冰冷的狂风卷来红帐翻飞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了此处两个娇小的黑衣人缓缓走进了门厅。

“哐啷!”船侧花窗破开又一股寒流袭来所有人目光又转到了船舱另一侧一道蝙蝠一般的黑影翩然掠了进来厅内顿时一片压抑地惊呼小叫。

三人对峙在厅中央。

“镪——镪——”琵琶声又响起接着频密的鼓点响了起来令人热血沸腾又是一声巨响擂动后转瞬一切声响尽然化入轻缓如逝水的琵琶声中。

三人同时叱呵一声弹地腾空而起一长两短三道蓝色剑光交相辉映金铁之声高亢响起火星迸射。

三道黑影迅即纠缠在了一起伴着瑟音腾挪闪跃横剑刁钻剑花闪烁明暗之间看得席下一众心潮起伏提心吊胆生怕不一小心就误伤到了自己。

武令候悄悄对杨真传音道:“果然非同凡响这种别开生面的搏杀戏如身临其境对这些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公子少爷来说正是投其所好。”

杨真无法传音只能低声一笑他能感觉到身畔两个女子瑟瑟之心显然有些骇惧。

白纤情突然在他心中道:“一群肉眼凡胎怎看得出人家的把戏你们都给戏弄了。”

杨真凝目看去这三人贴身肉搏兵危剑悬凶险万分在他看来与生死厮杀几无分别失去法力神通的他却是看不出名堂和不妥。

白纤情叹息一声道:“若奴没看错她应该是传说中的巫门中人肉眼看上去三人实则只有一人在舞剑你们所见都是幻觉。”

“巫门幻觉?”

“关于巫门一切都是你当年告诉奴的你该比奴更清楚才是唉……”

杨真默然片刻问道:“你是说……有人用巫幻之术……”

白纤情提醒道:“小心些莫要用神念偷窥会惊动她你目前与其交手死路一条。”

杨真不解道:“无缘无故为难我一介凡夫俗子作甚?”

白纤情冷嗤道:“修术者不论谁都不会擅自在凡俗面前施法这女子必然有所图谋若是她伤害你眼前这些人比如武令候你能无动于衷?”

“不是有你……”

“若是遇到奴也无法对付的人呢?”

杨真怔然。

“没有奴的吩咐你不要轻举妄动就是。”白纤情说完又沉寂了下去。

又是一串清音爆开两个黑衣人猛然从厅门倒飞了出去若有所应花厅再度亮了起来一个周身包裹在黑色轻纱里的蒙面女子玉立场中一柄长剑斜指在地闪耀着寒光。

“好!”不知是谁缓过了气当先喝采起来顿时满堂采声雷动。

刚缓下来的鼓瑟又随着巫羡鱼轻盈的舞剑步伐开始奏鸣起来她裹在黑色轻纱下的一双细长光致的腿在弹腿起落之间身内妙处若隐若现她竟然只穿了件水绿亵衣和小裤。

人随剑走细长的剑锋如蛇颤鸣去势无定在花厅飞射旋舞挽出一朵朵美丽的剑花不时飞掠过席旁挑逗无限。

巫羡鱼轻盈一个旋身如瀑秀与黑纱一起飞扬露出了她亵衣下几欲弹出的坚挺双峰水蛇一般的柳腰翘挺的臀部修长纤细的长腿。

这一瞬间厅中所有人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她娇喝一声再度蹬足弹腿纵越腾空而起引剑直刺长空剑光一转剑锋陡然落向杨真和武令候席前。

就在众人呼吸顿止的刹那寸余的剑尖如神一般将红木案几上的酒杯挑空飞起。剑锋在几上弯曲轻弹巫羡鱼人剑合一腾空收剑一个回旋身上妙处春光再度尽现。

当她落下时刚好跪坐在武令候席前。

而从舱顶落下的酒杯不知如何已经粘在了剑锋之上滴酒不洒稳稳当当。

巫羡鱼玉腕轻舒剑锋缓缓送向了武令候。

武令候松开搂着两女大刺刺道:“揭开你的面纱本将军就赏你个面子。”

所有人火辣辣的目光都落到了此处巫羡鱼轻声一笑甘甜充满磁性的嗓音荡出无限媚意。她猛然仰头一甩瀑飞舞面巾飘落露出一张完美无瑕的秀丽脸蛋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迷人。

上席一角的府尹公子双目血红死死地盯着巫羡鱼直吞口水喉咙咕噜直响余席的洛水城豪客名流也好不了多少。

连杨真的心都突突跳了起来纵然他早有先入为主的提防也有些难以抵抗正想提醒武令候却现他双目呆滞楞楞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一阵银铃一般的娇笑声洒落整个花厅巫羡鱼大大地后撤一步飞身而起又一个旋身身内无限美好的风光尽掩一路翩然飘出了垂帘如瀑的厅门。

“啪!”武令候手中的空杯掉在了地毯上他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神智依旧有些不太清醒目光痴痴地望着厅外。

“我一定要得到她!”武令候猛然一掌拍在几上雄浑的掌力顿然将坚硬的长几碎裂成一堆大小木屑。

“武兄?”杨真推开身旁两女起身拍了拍武令候肩膀。

却见一双狂热而坚定的目光转来他心中顿然叫糟难道刚才那女人施展了巫禁之术?

“**如梦武某先去了。”武令候狂笑一声左右揽起两女直寻上房而去。

转眼大厅中就只剩下杨真和两个美妓。

第五章领悟

杨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势必不能丢下武令候却也不能效仿他与这两个素昧平生的女子来个一夕之欢。

“夜深了你们自去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两女见杨真一脸冷淡有些不能置信竟有人对她们的美色无动于衷。

“公子莫非嫌弃我们姐妹蒲柳之姿?”青儿说着与香儿一般目含氤氲神情哀怨地仰望着杨真。

“杨某……空有赏花之心却无亵渎之意辜负两位姑娘盛情了。”杨真拙劣应对道。

“是我们姐妹妄求了公子人中龙凤自是看不上我姐妹卑贱的身分。”香儿轻轻放开了杨真的手垂黯然。

杨真有过少年孤苦岁月自然也知没有谁天生愿意操持贱役大多有着苦命的身世他心知两女有借他脱离苦海之意。

然而他此身也与浮萍一般哪有心思为旁人牵挂正左右为难叫青儿的美妓突然道:“我姐妹不敢奢求得到公子恩宠只盼能与公子良辰美景共饮通宵青儿还可为您弹弹小曲如何?”

见杨真点头两女花容盛放转嗔为喜。

盏茶工夫后三人移驾花舫一间上房临窗案前对坐弄琴把酒共饮。

一曲终了杨真望向船窗外河面上的如鳞月色感受着窗外的寒意再饮尽手中杯酒缓声道:“两位姑娘沦陷风尘杨某或可助一臂之力。”

两女同声惊喜过望道:“真的?”

“为你们赎身不难只是你们可有去处或者还有亲人?”

两女顿时明白过来杨真并无收留她们之意青儿放下手中琴弦怨道:“公子莫要怪我们姐妹自甘堕落若是无人收留我们宁可留在风尘中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杨真愀然无语不敢再看两女的凄凉自弃的哀怨神情自己斟上一满杯再尽。

这时一阵怪风吹来拂在三人身上杨真立刻回神在心中问道:“狐娘可有结果?”

等了一阵没有回音却见对面的青儿神色古怪手脚张动仿佛被牵引的木偶一般半晌才恢复正常。

杨真忽见她张嘴吹了口气风声微响身旁一侧的香儿连同手中的酒壶一起摔落在地没了声息。

“这具皮囊虽然差了点但还凑合咯咯。”

“白纤情?”杨真反应了过来。

“呆瓜这才反应过来。”白纤情伸指轻了一下杨真的额头含嗔带怨转头她又对自己脸蛋、小臂反复抚弄捏拿仿佛很新鲜的感觉。

“武令候那边没有动静吧?”杨真看着眼前的情形有些哭笑不得。

“动静?那个色胚这会儿在女人肚皮上忙着呢。”白纤情尝试着来回走了两步身姿摇曳大感满意。

杨真忙直起身道:“我是说那巫女去向呢有没有什么现?”

白纤情这才回身款款来到杨真跟前一脸笑靥道:“奴没追去她不在花舫了这船上不少人有中过迷心法术的迹象不过倒不妨事。只是这姓武的就说不上来了。”

见白纤情漫不经心杨真有些明白道:“他没有生命之危只是中了寻常的巫蛊之术?”

白纤情白了他一眼道:“奴对巫门了解不多怕你一不小心倒进了温柔乡这才急着回来看紧你咯咯。”冲杨真抛了个媚眼她自顾着走向了一旁梳妆台顾影自怜起来。

杨真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心中涌现一股说不出的古怪滋味自己糊涂的身世白纤情与他糊涂的关系将来如何是个好?

念头转动着喉咙一股渴望升起他抓起酒壶重重仰头灌了一口不知何时起他已经喜欢上了这杯中之物。

“这两个女子……”

“放心她们只是睡一小会儿醒来什么都不记得。”白纤情恋恋不舍地回身轻踢了脚下女子一脚“你跟他一样都是个多情种呵呵……”

杨真脸色沉了下来半晌后低声道:“弄醒她们我们先回王府再说。”

白纤情叹息一声挥袖卷起地上的女子一并躺到软榻上一道白光飞回杨真头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生过。

夜风吹拂下杨真登上了上岸的快艇。

“这样离去武令候不会有事?”

“那巫女若要取他性命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那这巫羡鱼究竟有什么企图?”

“用你人族的话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

“公子爷到了。”船家的声音传来快艇缓缓靠上了码头。

同时白纤情和杨真也结束了对话。

杨真回到王府已是午夜时分丫鬟巫灵儿被府中管家叫起她睡眼惺忪地从独院厢房中出来气恼道:“公子早不回晚不回半夜回是不是给人家姑娘踢下了床头?”

“我跟你家小王爷出去……只是饮酒作乐……无关风月。”杨真给呛得说不出话来。

“骗人满身脂粉气味。”巫灵儿走近杨真鼻息一嗅将信将疑道。

“逢场作戏杨某也是头一回灵儿就莫要取笑了。”杨真不知为何面对这俏皮无邪的丫头总不欲在她心中留下污点。

“你们这些公子大老爷不知道这作下人的也是人呀灵儿没睡好第二天会变丑的。”

“灵儿姑娘莫恼从今儿起你自行其事杨某不需人照料你早些休息去。”杨真一脸歉然地摸了摸下巴随着她走进了大厅。

“真的?”巫灵儿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杨真如此好说话。

“让灵儿这么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劳累杨某可不忍心。”杨真见她神情可爱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花言巧语。”巫灵儿脸红了一红“武大公子、武小王爷吩咐了您是王府天字第一号贵客不得怠慢奴婢这就给公子打水去。”

杨真对这古灵精怪的丫鬟颇为喜欢也随了她的意将外袍交给她径直登楼而去。

待巫灵儿离去后杨真并没有睡下巫门中人的出现在他心中敲响了警钟他记得姬香说过的话他并非没有恢复法力的可能奥秘就在体内。

思绪平稳后他很快入了定沉入紫府元神将乾坤印反复摸索却始终一无所获莫天歌留给他的记忆当中法门无数却无一对他的现状适用。

心诀?《苍茫万象法》一段为他刻意遗忘的密法浮现在了他识海深处一歧或者莫问天在阳岐山封印中所授密法。

努力摆脱那扰人的前世宿缘他惊奇地现这心法竟与《截神道》如出一辙走的是炼神之道只不过一个是法门一个是心法。

他所困扰的正是如今空有念力却没有运用的法门。

不过没有气脉中的真元循环养汲神气空虚不足念力不能持久但总归是他所能驱使的术法之力。

随着泥丸宫内那团淡金色元神周而复始地搬运起心法天地渐渐静了下来万物化作虚无最后连身体也不复存在只剩下意识在虚空飘浮。

谷神自在惟有太虚他心念缥缥缈缈从心海中荡漾着如同涟漪一般散了开去漆黑的房内亮如白昼万物纤毫毕露一切具体而微的动静都尽在心神中掌握。

奇妙的感觉让杨真错以为失去的法力又回到了体内。

浑浑噩噩间一夜过去。

日上三竿楼板上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杨真蓦然凝念归一心神无限膨胀好似将身外的天地放大了百倍本轻灵的脚步声顿然变作砰砰巨响他很快捕捉到了丫鬟巫灵儿登楼的动静。

心神全力集中下少女的动作仿佛变慢了一般只见她探手欲敲房门手指刚触碰到的瞬间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敲了下去。

“砰!”房门轰声作响过了一阵没有反应少女嘴角一撇猛一把推开了房门揭开前厅门帘目光落到了帐幕中盘膝而坐的杨真身上。

她仿佛大吃一惊般小心翼翼收回了前冲动作站在原地观察着杨真。

此时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若隐若现地从杨真头部散出来成一层层浅浅的光圈不住荡漾着回收又释放出涟漪仿佛佛陀一般庄严神圣。

杨真心中无限愉悦他仿佛找到了一条新的大道尽管前方是一片迷雾但总算有一线希望所在。

光芒渐渐自头部消散最后在他印堂处尽敛他六识回窍心念中一切缓慢运行的天地恢复如初。

他睁开了眼睛凝滞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了门房前呆立的少女身上。

“巫灵儿姑娘起得早。”

“还早呢府上就你一人还在睡大觉。”

巫灵儿脸上异色散去冲杨真作了个不害臊的可爱表情少女的清馨活泼让杨真精神一爽几个时辰的心神修炼带来的**疲倦一扫而空翻身弹跃而起落在榻前。

在庭院水榭的小亭内丫鬟巫灵儿正在烹煮早茶杨真神情怡然地斜倚在石椅栏杆上看着她纤巧轻柔的动作。

冬雪寒芳院落中散植的腊梅盛放淡淡的清香飘浮在清冽的空气中让他隐约找到了昆仑山中的感觉。

“杨公子你先前是在练功吗?”

杨真随意应了一声却见巫灵儿搁下热气腾腾的茶壶歪头道:“公子可是小王爷请来的道门仙家高人?”

“高人?”杨真自嘲地笑了笑“一介凡夫罢了。”

巫灵儿端来茶盅星眸闪了闪不满地嗔道:“又骗人小王爷对你可比对他师父还看重呢。”

杨真接过茶盏揭开杯盖轻嗅了一口芬芳抬眼不经意问道:“如何见得?”

巫灵儿撇嘴道:“王府的几个大小管家都给他训示了无论公子你有任何要求都得满足你;还有没有你的吩咐独院附近不得有人打扰您老的清静他师父来也不见这样紧张呢哼。”

杨真听了心下有些不安忽然道:“你家武小王爷可回府了?”

巫灵儿摇头道:“他不在还好小姐这两天就回来了小王爷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嘻嘻。”她说着一头小辫子晃动不休。

杨真奇道:“小姐?你家小王爷还有个妹妹?”

巫灵儿摇头又点头得意道:“是老王爷的义女练无邪姐姐练姐姐武功可高强了小王爷在她手下一招两式就一败涂地连小王爷师父都对她赞不绝口呢。练姐姐在老王爷心中更是一块宝恨不得练姐姐变作男儿身。”

武令候在他面前曾有意无意地提及过这叫练无邪的女子且言辞闪烁颇有几分畏惧想来他在这妹妹面前讨了不少苦处。杨真不禁对这官家奇女子产生了几分好奇。

“灵儿谁把你遣到这别院来的?”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冷不丁传来。

“练姐姐你回来啦。”巫灵儿一声欢呼就飞扑了出去如一只小云雀一般沿着弯曲的游廊飞奔。

杨真目光跟了过去只见院西月门处出现了一个身段修长的宫装绝色女子面色不善地望着他这个方向。

巫灵儿很快将来人领了过来一路在旁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来人约莫双十年华一袭朱色连理长裙广袖合欢襦显然不畏寒暑。她肌肤如寒玉一般光滑细致眉若秋月目若寒星。尤其引人的是她鼻梁端正挺直山根高细腻分明的红唇弧线整个人充满坚强个性。

活泼的巫灵儿跟她在一起仿佛一对大小姐妹一般两人神态之间一冷一热却又显得分外亲密明眼人一眼可看出非是主仆关系。

此时绝色女子面有寒色地注视着亭中负手伫立的杨真。

“你就是武令候请来的仙家高手?”女子的声音矜持而骄傲。

“不敢。”杨真明显感受到了来自眼前绝色女子的蔑视。

“你自然不敢了。”

“练姑娘这是何意?”杨真脸色变了一变。

“想不到大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把一个骗子奉作上宾若非灵儿在此本小姐也懒得过问现在么……”练无邪看了巫灵儿一眼回头脸色转寒“看在大哥面上你自己滚出王府!”

杨真脸色铁青一片对这女子的美好印象化做乌有心中气郁交加一时说不出话来。

练无邪冷笑道:“怎么还要本小姐送你不成?”

杨真深吸了一口气在两人之间错身而过忽听一声:“站住!”

“练姑娘还有何吩咐?”

“去帐房领二百两纹银就说本小姐吩咐的莫要说我王府小器。”

杨真一脸寒霜气极反笑道:“本人何尝有攀附你王府之心?这区区一府荣华杨某未必放在眼里。”

练无邪转过身来高洁的面上露出一丝奇趣之意正要说话一旁巫灵儿拉着她的衣袖道:“练姐姐他……”

“他怎么了?还欺负过你?”

“没有了……”巫灵儿小脸一红口舌伶俐的她仿佛一时找不到了说辞“小王爷很看重他若他走了小王爷……”

巫灵儿的话未说完练无邪一脸不屑道:“我不知他如何骗了大哥看他脚步虚浮百会灵光涣散长的人模狗样偏要作个骗子我王府不养这等废物。”

杨真雷霆转身怒视练无邪震怒之下不自觉地提起了初窥门径的苍茫万象法念力如波激射开去。

练无邪惊疑一声扬袖而起一道红色飘带从广袖中如灵蛇钻出撕裂了空气宛若刀锋震颤一般瞬息飙射至杨真胸前欲寻隙一击。

在杨真意念深处延缓的感官下袭来的红绫在极窄的空间里极尽刚柔变化如千浪迭起变幻出万千道残影胜逾闪电。

柔韧的杀机和法力罩住杨真浑身上下难以动弹忽然心海深处乾坤印如心脏一般猛然脉动了一下接着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元神传来。

仿佛一道雷霆劈在脑海中奇妙的感觉席卷整个肉身仿佛身体化做了虚无融入了空气中来自**的压力顿消如同轻羽一般飘浮起来。

杨真福至心灵下知道自己无意间领悟了乾坤五诀中的第二诀——“遁”字诀可乘风遁迹天地五行之中。

他当即在识海中阻止了白纤情出手进窥乾坤印堂奥的天大良机在即焉可放弃?

练无邪本是试探出招却见杨真身外一阵朦胧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神念竟失去了他的踪迹芳心大讶下手中飘绫蓦然飞涨化做一片红色天幕罩下了杨真所在。

陷入狂喜当中杨真正临阵参悟这五行遁法忽然之间心神一紧元神在瞬间却如同被扎上了一个铁箍压力由内而外生出。

他眼前尽是铺天盖地的暗红色这才现周身为一个古怪的法宝罩了进去心中大骇他忽然醒悟武令候这妹妹非同凡俗之流与他一般乃是修真界中人。

杨真这个想法刚冒出一阵尖锐的撕裂空气声就冲进了耳鼓乾坤印轰然一震在空气中形成的虚空印结溃散无形牵连下元神震荡意识深处一阵雷鸣激荡。

在他肉身失去知觉前他只觉得千百道裂体而入的法力切割而来最后化做一道巨力重重轰击在身上。

练无邪看着被扫飞落到游廊外雪坪上的杨真敛袖皱眉道:“看来还懂一些旁门小道。”

“他会不会有事?”巫灵儿呆了一呆急匆匆跑了过去。

“小丫头出手也太狠毒了。”一声怪叫从天外深处传来。

练无邪一惊抬起螓正见一个小黑点从极远的天边掠来度惊人无比一个眨眼工夫一只神气的青色大鸟已飞临庭院半空盘旋了下来“哪儿来的妖鸟光天化日胆敢上我王府作祟!”

青鸟在天叫嚣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本鸟乃太古西王母座下神鸟咕咕。”

练无邪朝天冷声一笑一道霞光从她袖底从再度射出青鸟刚巧一个盘旋回迎了上来迎着闪电冲来的霞光猛然化做一道灵动的青芒两道光芒交错而过青芒直扑练无邪而来。

却见练无邪手上法诀轻捏一拂袖移形换位让青鸟扑了个空同时扑空的霞光灵巧一折倏忽回转身前张开了一道光幕让绕空再度回扑的青鸟一头栽了进去。

“蓬!”青色光芒大戚顿然化做百十道流光一般的青芒如同蜂群一般环绕着扑袭红霞光幕每每一触即退红青两色光芒交相辉映斗的煞是激烈。

到后来练无邪完全融入红霞当中蹁跹起舞与青鸟化身的青色流光在庭院中、假山、楼阁、花树、游廊之间四处闪掠追逐起来爆裂声连绵不绝。

出奇地院落中唯一的旁观者巫灵儿没有分毫惊慌只是将杨真扶起放到楼堂外廊道上站在一旁目中异采粼粼地看着一人一鸟斗法。

斗了有一刻工夫青鸟主动收兵练无邪也心有默契地放弃了对它的追逐对翩然飞落一簇梅枝上的青鸟道:“你是哪座仙山洞府来的灵兽?”

青鸟拍了拍翅膀不快地叽咕道:“毛丫头本鸟乃鸟中之王再胡乱叫嚷看本鸟不剥了你的皮。”

练无邪淡淡嘲道:“你这妖鸟就知道嘴硬不服就再来打过!”

青鸟垂下小脑袋丧气道:“算你丫头狠本鸟不跟你打了。”

“不打就不打这个姓杨的小子跟你什么关系?”

“哇——”青鸟惊叫一声这才想起受伤昏迷的杨真青光一闪慌忙落到了走廊上“糟了这小子还没死吧香香要知道了就惨了咕咕。”

巫灵儿爱煞了这奇趣的青鸟蹲下摸了摸它的翎毛甜甜笑道:“鸟前辈你可真厉害灵儿第一次见有人能跟练姐姐打得不相上下呢。”

青鸟抖了抖翅膀奇怪地瞄了巫灵儿一眼心中嘀咕怎会给这灵气十足的丫头摸上了都没警觉。

“本鸟不想大动干戈不过是让着那丫头咕咕。”

“鸟前辈好神气啊灵儿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神鸟嘻嘻。”

巫灵儿见青鸟不排斥她伸手便将它捧到了手心青鸟觉杨真并无大碍放心地享受着小丫头小手的抚摸叽咕道:“小丫头嘴真甜几百年不下山这人间都换了样儿了唉。”

巫灵儿神秘兮兮地问道:“那鸟前辈和这位杨大哥很熟悉来着?”

不等青鸟说话练无邪收拾好散乱的衣襟走来道:“这人鸟一看就是蛇属一窝的。”她目光突然一转落到院门处道:“大哥你又跑出去鬼混了。”

“无邪回府了大哥想煞你了。”武令候踏着虚浮的脚步姗姗来迟他有些惊喜过望地看着练无邪忽又看到躺倒的杨真大惊失色道:“杨兄弟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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