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俗道(1/2)
杨真坐定不久上穿红缎小袄下袭石榴裙打扮一新的莜娘就带着一干伙计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酒菜送了进来添上两盏明灯一个暖炉一屋子顿然舒适了几分。
待一席齐备莜娘赶走了伙计两人对席而坐她斟酒举杯道:“恩公小妇人受此大恩无以为报敬恩公薄酒一杯。”
杨真连忙道:“莜娘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切勿多礼。”
莜娘一怔想不到杨真对她如此相熟的称呼一杯下来本有些绯红的秀气脸容更红艳了几分只好再次提起酒壶。
“恩公来……”
此情此景两人对坐无言杨真几番意动打算告诉莜娘身分每到当口却克制了下来。他仔细打量着这眼前这阔别多年的女子秀丽的瓜子脸鬓如云一双月牙坠悬在耳下一双春水明眸正是水蜜桃一般成熟的美妇。
连饮三杯后他酒意上涌脱口而出道:“莜娘这些年过得可好?”他刚出口就知要糟。
果然莜娘先是一怔而后一脸羞怯之色垂蚊声道:“恩公此话从何说起……”
杨真暗骂自己一声自己跟登徒子有何两样赶紧补足道:“我是说莜娘一个女子之身掌这么大一个客栈当不容易才是。”
莜娘神色这才缓了过来又给杨真斟上一杯才缓缓道:“不怕恩公笑话妾身也实属不易爹爹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那相公为人老实妾身只能独立支撑。不过总算还能在这太平之地谋个活路比起南面兵荒马乱却要好上许多……”
说着她歉然一笑又道:“您看妾身光顾着说自己恩公却又不知是哪里人士?”
“哪里人士?”杨真喃喃念了一声“杨某双亲早丧蒙师尊带上山中却也说不得哪里人士。”
“说起恩公伤心事了妾身不该……”
“无妨世事已往就由它去。”
莜娘也不知被牵动了什么心事幽幽道:“世人多命苦妾身命也算好了也该知足了……来恩公妾身再敬你一杯。”
两人再饮了几杯酒菜也差不多了。末了莜娘突然低声道:“隔邻的武大爷是官府中人请恩公小心行事。”
杨真有些不明所以道:“官府中人又何妨?”
莜娘恍然一悟颇有些自怜地垂道:“恩公本事非凡自也非是寻常人是妾身多虑了。”
杨真自是明白她的好心当下谢过。
莜娘叫来伙计收拾妥当为杨真房间再准备了一套新的被褥派来后院丫鬟小心伺候了他歇息这才告辞离去。
杨真刚准备熄灯躺下就听见“砰!”一声惊响却见青鸟两腿蹬爪朝天地翻倒在地板上露出青白的肚皮歪着小脑袋不住叽叽咕咕乱嚷酒气扑面而来。
“你这死东西偷酒喝去了?”
“杨……小子来陪本鸟喝酒……”
杨真懒得理它吹了油灯和衣躺下忽然一块硬石头搁着了他摸来正是那块玉佛心中念道:“狐娘这玉佛要劳烦你了。”
他盘膝坐稳双手捧着玉佛漆黑的帐幕中一阵白芒大放内中梵光一闪而灭一道血红的异芒在白光的包裹中浮在半空不住地挣扎企图脱困煞气十足。
“奴有个主意召出你那柄天魄神兵。”
杨真应声起出了天诛益变得透明的小剑闪着金光刚飞出就为那团妖魂吸引一头栽了进去转眼就将那团妖芒吞噬了个干净。
“这……”
“天魄神兵果是女娲族不传之秘这妖魂法力不弱却没有分毫抵抗之力你失去法力还能驾驭它实属是个奇迹。”
“这妖魂从哪里来的怎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奴也不知它妖识并不完全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只有本能……”
就在杨真打算结束对话时白纤情突然道:“对了那个武令候身上有炼气之兆修为虽是很弱但跟你昆仑派的气息有些接近。”
杨真不以为怪道:“听我大师兄说过凡俗当中有一些肤浅的炼气之法流传于世我昆仑派在山下也有一些世俗道派弟子专为仙府打探民情搜罗门下。”
白纤情低应了一声沉寂了下去。
杨真脑海中相继浮现萧清儿仙府诸人莜娘最后是武令候那热切的笑容一阵酒意涌来昏昏睡了过去。
半晌一个白影现身轻轻为他拉上被褥放下帐幕又隐没了去。
天刚破晓杨真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回想起梦中那陌生的一幕幕再无睡意。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却刚好颠倒了过来。
每多一日就有多一份陌生的记忆贯入他的意识中令他无端惶恐的同时也倍感无奈。
神思飞越片刻他沉心入定神念散布开去突然客栈上房楼阁内一阵响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武爷老神仙回来了可以起行了。”
“好他老人家可有随行之人?”
“他老人家孤身一人武爷。”
“哦……”武令候的声音有些失望。“给我伺候好老爷子若有差池军法伺候!把你们带的货赶紧押上午后出。”
“是武爷可是……”
“我在等一个人也许是这趟意外的收获。”
一阵急快的脚步声从杨真神念中远去他六识回转再无心思打坐揭幕起床青鸟的踪影已早不见了。
门房外守候的伙计送上热水洗漱一新后在暖炉余热袅袅中杨真走出上房一阵寒意袭来不禁缩了缩身子他不由想起了当年同样是这间客栈做伙计的时光。
肆虐了一夜的风雪歇了下来客栈内已是一片忙碌之象一些赶早的客商已经在下面楼堂用上了小点柜台上莜娘一眼瞄了上来方要招呼杨真却听内堂伙计一声大叫传来:“不好了不好了有偷酒贼有偷酒贼……”话音未落一个伙计慌慌张张跑了出来楼堂内一阵瞠目。
莜娘走出柜台叱呵一声:“休要惊慌说清楚。”
“酒窖酒都没了只剩下空坛子……”
莜娘急急忙忙在伙计带领下赶进了内堂伙房。片刻后莜娘面无人色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伙计。
楼上的杨真心中一个咯噔登时想起了一早不见的青鸟赶紧下了楼找上失魂落魄的莜娘道:“莜娘这酒贼只怕我认得。”
莜娘和那伙房伙计齐齐目瞪口呆。
杨真叫住那伙计问道:“你可曾见了一只鸟?”
那伙计挠挠头突然一拍脑袋道:“是有一只鸟好死不活的躺在坛子堆里我一时慌张也没多留意……”
莜娘恍然惊道:“可是昨日与那道士捣乱的怪鸟?”
杨真苦笑道:“那鸟是山中异类是我一个伴儿只怕莜娘的酒都给这死鸟偷到肚子里去了。”
“什么异类?本鸟是那天上的神鸟咕咕……”说话间青鸟竟打着饱嗝扑扑飞了出来歪歪斜斜落在杨真肩膀上小翅膀还打了个踉跄。
“你这死鸟!喝了多少都醉成这样了?”
“杨小子本鸟还没喝够咕咕……”
青鸟叫着又打了个饱嗝满身酒气容不得眼前两人不信杨真无奈道:“莜娘算算有多少损失我照着赔上就是。”
“这这……”伙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瞪着青鸟傻何止他一干早客也呆瞪着这一人一鸟说话。
莜娘半晌回过神儿来昨日杨真的神通不能让她不信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怪鸟她展颜笑道:“不过是几坛私家酿造的劣酒恩公这样说来莜娘可是愧煞了小儿一命还是恩公所救莜娘还来不及报答……”
杨真心中顿软成一片干笑道:“莜娘言重了杨某这一早就打算离开河阳镇正打算跟你告辞呢。”
莜娘顿然一脸急色有些嗔怨道:“恩公莫不是嫌弃莜娘照应不周?”
杨真从袖中取出玉佛交回到莜娘手中道:“我只是路经此地打算从水路前往中原一游莜娘不须挂怀。”
“杨兄若走水路不若搭武某的顺风船如何?”楼阁上武令候大步走了下来身后跟了两名随从。
半个时辰后河阳镇外小码头上。
一艘三桅帆船停靠在岸甲板上水手喊着号子武令候率领一拨军士站在船头正准备扬帆开拔起航。
莜娘抱着孩子和一家人亲自前来为杨真送行先是要送上礼金为杨真推却莜娘灵机一动却要他给孩子起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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