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狱变相(2/2)
我冲上去时却赶上了蒲安礼三营已和路恭行的一营接上了。前锋营冲锋时都是排的四排的三角阵一营在最前锋二三两营紧随其后四五六三营再次后面再跟三个营再依次下去最后两排各是四个营。这正是那庭天《行军七要》第五卷《阵图》中记载的冲锋阵。但现在冲锋阵已乱了后面诸营居然比前锋更快。
路恭行到底在做什么?
我心中不由燃起了怒气。难道他真的被蛇人吓怕了么?
这时我们已冲到了蛇人阵前。
看到蛇人时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些蛇人穿盔甲的并不多大多还露着一身绿油油的鳞片手上却握着奇怪的武器几乎什么都有甚至有些是赤手空拳的。龙鳞军正在浴血苦战却看得出已是后力不支全军被分割成几段沈西平周围的黑甲骑士已只剩了几十人另外的都各自为政。虽然阵亡的并不多但已再冲不上半步。
如果说龙鳞军是一枝钉子那这枝钉子现在打入的是一块生铁。
那些怪物难道真的这么厉害么?连名满天下的强兵龙鳞军也尝到了苦头。我不禁有点心惊心底却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前锋营冲入阵中时我们齐齐地大喝了一声。这喊声使得龙鳞军都是一震路恭行叫道:“前锋营的弟兄先护住沈将军。”
他的话音方落蒲安礼却叫道:“有胆子的跟我冲攻破这批怪物的中军去!”
他也许也对路恭行那种怯战有点不满了。
那支蛇人军的中军围在阵中央也不知有多少蛇人围着。要攻破那中军不异痴人说梦。但由不得我迟疑蒲安礼已冲上去了。
第五营本已冲到了第二层蒲安礼冲上前去他那一党的几个百夫长从后面也冲过来了。我脑子里转了转一挥枪道:“弟兄们冲上去!”
路恭行的第一营已在与蛇人接战。我们冲过去时正看见第一营的一个士兵被一个蛇人一枪扎透前胸摔下马来。我咬了咬牙一催马人猛地冲过去。
那蛇人的长枪上还挑着那个一营的士兵像是很轻松用下半身站在地上。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一个人再轻也有一百多斤挂在枪头要这样轻松地拿着手臂上必须有千斤以上的力量了。那士兵还没死却口鼻流血肯定活不了了。
我的马向它冲去时我双手握住枪已把浑身的力量都用在了枪上。
如果比力量我绝对不是蛇人的对手那天我被蛇人缠住时就象被铁链捆着一样根本不能动。
但我知道我的度却在蛇人之上。此时我只能用自身的度和马的度加到一起才能有几分胜算。
那蛇人见我冲过来头转到了我这边。它的两眼是淡黄色的不太象人的眼冷得像是两颗冰块。它把枪一甩枪头上那个一营的士兵突然极快地向我飞来。
如果我用枪将这尸体拨掉那么这度必然会减缓。我在向那蛇人冲去时就已料到它会有这一手了。我的腿夹住马背人猛地向马右侧倒下人紧紧侧在马的右腹上此时那具尸体“忽”一下从马背上飞过。如果我慢得一步那这尸体就正打在我身上了。
那尸体飞过马背时我几乎和这尸体打了个照面。尸体的脸上一脸的惊愕和恐惧也许那士兵死前也在害怕吧。
已由不得我多想了这时马已冲到那蛇人身边。我也没有直起身子一枪向蛇人当胸刺去。
我自身的力量并不太大但借了马的冲力我自信一定不会逊色沈西平的投枪的。那蛇人却慢了慢也许它根本没料到或者根本不会想甩出的那具尸体一点也没让我放慢度还反应不过来我的枪已到它胸前。
那蛇人的枪横着往前一送似乎想将我的枪封出去。但我枪比它快得多力量也大得多它的枪刚举起来我的枪已到了它面前枪头正搁在它的枪杆上。
在这样的距离即使它将自己的枪举起我的枪头却正好刺中它的头了。它大概也现自己到了绝境那冷冷的眼里居然也闪过一丝惧意。
和人一样。
我正想着“噗”一声枪尖已扎进什么坚硬的东西里。
那是蛇人的左臂。
它在最后关后一闪身闪过了要害却闪不过左臂了。
我的枪枪头比一般要长一半枪头几乎象一柄双刃的厚尖刀。我的左手向前一送枪杆搁在了左臂上右手一压枪柄我的枪一下挑起“嚓”一声它的左臂齐根处被我划下只剩了点皮连着。
它的血飞溅开来有几滴滴到我脸上却是冷的。
那蛇人的左臂已废已握不住枪了。此时我的马已与那蛇人交在一处我一抽枪趁着那蛇人有点木然回手一枪刺去。
这一枪的度已借不了马力度已慢了许多了。
我的枪刚刺去却觉得手上突然象有千钧重物在牵扯几乎要把我拖下马来。我一夹马背坐骑却无法再向前跑了马一下人立起来。
是扎到木头上了么?我用力一扯枪这枪却如生根了一般反有一股向后的拉力。
我回头看了一眼。却是那蛇人用仅存的右手抓住了我的枪头。
那蛇人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这让我大吃一惊。它用力一扯我被它扯得几乎要落马。我趁势手一松枪已被它夺走。我不等那蛇人用我的枪再向我刺来伸手摸到挂在马前的攻城斧双脚脱出了马蹬用力一跃人站在了马前上右力趁势甩过。
这一斧正中那蛇人的脖子。
蛇人的脖子很粗很短但我这一斧也是用足了全身之力“嚓”一声已砍开了蛇人的脖子。它这时再没办法反击了从脖子的伤口处又喷出了血。
仍然是凉的血只是稍带些热意。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嘲讽地想着若是蛇人也如人一般有什么“热血少年”那说不定得叫是“冷血少年”吧。
由不得我胡思乱想我刚砍死这个蛇人一枝长枪从边上向我刺来。
这时我的马还没立好我还是站在马背上的这一枪刺向我的小腹我心知已躲不开了人在马上一侧身沾着蛇人血的攻城斧一下又转过来一声响已将那枪头砍断。
那蛇人却根本不迟疑没有枪头的枪还向我扎来。这一枪力量很大不然我也不能那么干脆就把枪头砍断了。那蛇人如果会想的话一定也觉得单用一根木棍也能将我刺个对穿吧。
此时我已坐在了马上。我本以为这一斧可以将那枪挡出去可没想到居然将枪头给砍下来。这时再想躲根本已来不及了用斧回手来挡力量肯定不够。我一咬牙趁势将攻城斧甩出同时将身子侧了侧。
我的攻城斧一下劈中那个蛇人的头。刚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时并不觉得如何但我一身重甲此时突然觉得精。可再无力斧还是斧这一斧将它的头劈成了两半。而几乎是同时那断了枪头的枪也刺中我的左腹。
我及时侧了侧身子这一枪沿着甲叶划了过去但隔着战甲我只觉得自己的小腹象被人划了一刀一样一阵刺痛。
不等我再动马头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蛇人。
这蛇人象刚才出来挑战的那个蛇人一样只有三分之一的身体在地上此时它比我坐在马上还要高出大半截去。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马前持枪的地方却只摸了个空才突然想到我那枝枪刚才杀第一个蛇人时便被它夺走了。
此时我是手无寸铁。
看着那个蛇人我只觉浑身一下冷了。
那蛇人手里拿着长枪马上要对准我。我自知我的力量绝没有蛇人的大现在马也站定了无法再借马力与蛇人较力而刚才太过用力现在有点脱力了只怕想闪也闪不到。
我闭上了眼。
耳边突然听到祈烈道:“将军小心!小心!”我唬了一跳马上睁开眼却见那蛇人正向我倒来。我一拉马缰马一下退了几步那蛇人“砰”一声摔倒在地上。
它背上有一枝投枪!
是沈西平救了我。我不禁有点感激地看过去却见沈西平就在我跟前十几步外。
十几步平常只是一蹴而就的距离但能出如此威力巨大的投枪除沈西平外也不作第二人想了。这时祈烈已拣起我的长枪道:“将军……”
我刚接过长枪却只见有四个蛇人一齐向沈西平攻去。
大概因为刚投枪救我吧沈西平还是单手持枪那四个蛇人的枪从四个方向同时向他刺去。我只听得他边上一个龙鳞军士兵叫道:“大人小心!”
那龙鳞军手里握的是一把大刀。他本在沈西平右边一刀劈下右边的一个蛇人被他一刀劈中头部但另外三枝枪却同时刺入沈西平的甲叶有一枝枪甚至透过他的身体穿出背后。
我大叫了一声龙鳞军也几乎同时出了惊叫。却见沈西平在马上晃了晃伸手要去拔佩刀可是手一放到腰上上半身一斜人从马上翻了下来。
沈西平战死!
这几乎像是一个霹雳一样。尽管我也不觉得龙鳞军一定能战胜但没想到沈西平竟会在此战阵亡。这几乎让我惊呆了动也不动。
龙鳞军中有个军官哭喊道:“大人!大人阵亡了!”
这几乎像是一条无形的绳索把刚才还在奋战的龙鳞军都缚住了。马上战阵中出了不少人的痛叫多半是手上一停顿的龙鳞军被蛇人砍落下马。
我不知身上哪里来的力量叫道:“跟我来!”拍马冲了上去。
蛇人大概也知道我们的大将阵亡一下子全都向这里游过来。我挑开两个蛇人的兵器已冲到沈西平阵亡的地方沈西平的尸身已被一个蛇人抓在手里有两个龙鳞军正冲上去要抢回来另有十几个蛇人已挡住他们的去路。我道:“小烈给我贯日弓!”
祈烈在我身后将贯日弓扔了过来。我一接过人已一跃而起人在空中也来不及抽箭便将枪搭在弓上用尽浑身力量拉开了对准那个抓着沈西平尸身的蛇人喝道:“破!”
在这样的距离这一箭射出来绝对比沈西平的投枪力量更大。那支枪离弦飞出正中那蛇人一下将它钉在了地上。我坐回了马上将弓向祈烈一扔回头道:“给我斧子!”
祈烈接过弓又拿着斧子却不知该如何给我。我道:“扔过来!”
此时我已冲到沈西平尸身边两个蛇人挺枪拦住我它们两柄枪同时刺出。我去势太急手上又没武器一拉马缰马刚立定那蛇人的两枪已刺入战马前胸。
我不等马倒两脚一踢退出了马蹬。此时却听得带着风声那柄战斧从头顶盘旋而过。只是我现在是在步下这斧子扔得如此之高我如何拿得到?
这时“砰”一声那两个蛇人也不由得抬头去看。只见一枝短箭正射中那攻城斧斧子一下失去盘旋之势却还是向前飞去。我听得谭青在一边叫道:“将军接着!”
那是第五营的弟兄来接应我来了。刚才这一刻我几乎是孤军奋战此时却心头一定。我一把抓住谭青扔过来的战斧人猛地向前冲去。
蛇人本为与我在马上接战都坚得很高但此时我却在步下了。我趁它们的枪还刺在马身上一斧砍向左边的那蛇人。
这一斧砍落那蛇人也出了一声怪异的叫声一个又大又长的身躯直向后倒去。另一个蛇人正待反击却有三四枝箭同时射上它的头有两箭正中它的双眼不等我再动手一枝长枪已刺入它的前胸。我只听得路恭行道:“楚将军你没事吧?”
是前锋营都来了!我心头一喜正要说话却见有个手里握着扫刀的蛇人拖着沈西平的尸身向后退去。
若让它退入蛇人大队中只怕我们再夺不回来了。
我们大概都有这个心思几乎尽数向那蛇人冲去。我和路恭行离得最近路恭行在马上行进得反倒不便倒是我蛇人的进攻多数被边上的龙鳞军和前锋营接去了反而是头一个赶到沈西平尸身边上。
那蛇人两臂夹着沈西平的头正向后拖去。我一把抓住沈西平的脚右手的攻城斧已脱手飞出。我心知只消将沈西平抓住自有人会帮我料理其它蛇人的进攻的。
那蛇人见我的斧飞来双手却突然一下松开。我本用全力拉着沈西平这一下反倒让我向后一个踉跄。我正要用力将沈西平的尸身再拖过来却见那蛇人一把抓住沈西平的盔甲一刀砍下竟将沈西平的头砍了下来。
我大叫一声正要冲上前去将沈西平的级夺回来那蛇人猛地一退闪入冲上来的蛇人群中。在退走前居然向我笑了笑。
我心头不禁一阵寒意。这时路恭行已冲了过来边上有个小军带着一匹空马他道:“楚将军带上沈大人快退!”
我抱着沈西平的尸身翻身上马。路恭行叫道:“诸军退后前锋营押阵!”
此时他的话已是至高无上的命令。我们纷纷退去那些蛇人要向前冲来却有前锋营拼命抵住。
诸军且战且走已到了城下。龙鳞军的残部护着我退入城中。
我们一到护城河边城头已箭如雨下。蛇人至此才慢慢退去。
在城头上我从肩上卸下沈西平那无头的尸身交给了一个龙鳞军军官。那军官抱着沈西平的尸身突然哭道:“大人!”
龙鳞军此时还只剩残兵二百余现在都在城头。他们齐齐跪下齐声道:“大人!”
武侯已在城头面沉似水。这时中军带兵统领威远伯莫振武跑上城头跪下道:“君侯……”
武侯只是挥了挥手道:“商量沈将军的后事吧。”
他的脸上带着寒意却也有几分落寞。我只觉武侯此时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一言不。武侯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进他的营帐那两个形影不离的亲兵大鹰小鹰跟着他进去。
我回头看了看。此时诸军已退入城中城门正慢慢关上。
不知为什么我眼前又浮现起那个砍落沈西平头颅的蛇人。退走前那个蛇人的一笑似乎和人阴险的笑没什么不同。
即使是时近正午我不由得浑身皆是寒意。
城头上望下去那一片空地上交错的都是些蛇人和帝**士兵的尸身到处是破碎的兵器似乎将土地盖了一层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血流得到处都是。即使是我身上血也在战甲上凝结了象在铁甲外披了一层暗红的披风。
可是不管是人的热血还是蛇人那种只带一点暖意的冷血混在一起时却再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