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阑新书(二)(1/2)
浓云密布,不一时就起了暴雪。褚英眉峰上凝着寒。差人去叫连翰。连翰正在避雪檐子下喝烧酒,本以为今日必无事,怎知褚英立传,忙忙地捧起两把新雪抹在脸上,半醒不醒的去见了褚英。
褚英负手离在青松下,雪幕萧索,衬得人愈寒姿影绰。连翰不敢进前,只不远不近请了安。没见上头有何动作,过了一会儿却听声音传来,“去将严岳密招回来。”
连翰心中一瑟,此时此景将京都关防驻跸调回,必乱军心。忙跪地磕头道,“还望主子三思!”风势加大,雪片子打在脸上生疼,他虽好吃贪玩,倒也还忠心。见褚英并无话收回,便也不出声,只接连磕头。
雪不断落在松针上,不时的噼啪声传来,直磕得天昏地暗,忽觉肋上着力挨了一脚。并不疼,只是被踢得一个趔趄。顶上褚英道,“十万火急,还不去?”话已至此,连翰一怔,便知忤逆不得,只得翻身起来开了小门。外头守卫与他早是熟稔的,只消说出去打酒便放了行。
却说名兰昏昏沉沉,与七福晋共乘一车,一路行至七府,阿巴泰却早些时候进宫去了。安尼果龄便差贴身丫鬟收拾了一间厢房,紧邻着自己的,将名兰安置了,自己坐在卧榻一侧守着她。坐了一时,待那医生诊过,名兰依旧高热不退,忙遣人去前头将药煎了,一星儿都不许错。
天色阴沉,即是用了地炕火龙,屋子里依旧微冷,周身透着寒气。榻上的人面色泛粉,又在病中,虽是不省人事,那眉眼反平添了许多妩媚。安尼果龄偏头痴痴望了她好一时,心底那气性慢慢平复下去,自嘲着一笑,自家爷平素看似没心肝一般。却独对这个弟媳上心得紧。忽听贴身丫鬟在叫,怕吵醒她,忙一挑帘子出去了。
名兰只觉浑身炽热,好似置于沸鼎中,唯手脚是冷的,又像抱着冰。脑子却并不糊涂,只是人动弹不得。极是万分艰难的睁了眼,一时天旋地转,待能看清时,才见床闱是别家的花样子。又费了半刻钟,方想起自己这是在七贝子府中。心底无奈一笑,回回出事皆是在这府中,七福晋许是不至多心,但心下别扭总是必然的。也亏得七贝子素习不参政事,只是觅了个不要紧的军职。不然这会儿,还不知他会将自己送往何处。
正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寻思,又见安尼果龄一头扎进来,见她睁眼竟是朗声一笑,“你可算是肯赏个脸。”名兰不解,只望着她。又听她道,“若是七爷回府瞧见你这般昏睡。还不知要怎么骂人呢。”
屋子里搁着自鸣钟,大抵是掠来的西洋物件,走针嚓嚓作响,和皇太极书房中摆的那个极像。又是回想起那日牌桌散时,小丫头过来回禀的话,香茜被撵出府已经那样久了,独独自己是不知情的,只觉心意凉薄,他让自己信他,如何信?他终归是信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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