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揽辔止途(一)(2/2)
叶熙回过头叫mi儿,“你去把我带来的药让人煎了。”mi儿看看她,又看看名兰,福身应着出去。又坐下来说,“那药方子是从汉人手里买来的,说是滋阴进益,又是养颜,说的神乎其神的。我想反正你成天要吃这么些药,多我一付也没坏处。你就试试吧,万一管用呢,啊?”名兰听到此忍不住笑起来,扶着炕沿喘个不停,“你这可真叫急病乱投医。”叶熙吓得赶紧端茶递手帕。
屋里慢慢静下来,等人都走远了,叶熙才悄道,“我来时一路全都听说了。这回实是八弟太不像话。”名兰听见说到皇太极,内心酸楚,面色不免青白起来。叶熙见状,一时也不敢再说。沉默一阵,名兰却又挑起话头,“这也难怪他,他素来疑心重。”
叶熙却并不知香茜为着储英被打配小厮一事,只当是在说皇太极着雪溶随侍,一时摸不着头脑,又不敢随便乱开口,只好叹了声,“疑心归疑心,只别移了情才好。以前的那些好姊妹,独瞧你与八弟是对长久的,若是因为他人给散了,岂不叫众人寒心?”
名兰只当她在说香茜那事,便强抑着气头道,“这哪里关别人的事。他如此这般又怎么叫人不心寒。”叶熙又叹着气,“只可恨当初那般海誓山盟。如今竟偏宠一个丫头。”名兰疑道,“你说的是雪溶?”叶熙气道,“还能有谁?我听哲哲说几回出征都带着她,这回又出征,又带着。”
名兰闻言慢慢抬眼瞧着她,似不确定道,“出征?他带着雪溶?”叶熙听了这话登时气结,如刺鲠在喉一般不吐不畅,冷笑道,“好妹妹,难不成你被蒙在鼓里?”名兰只是摇头,叶熙便将下午的事一字不落细细说了一遍。
话未说完,不曾想名兰已是面若死灰,目光直直掠过她瞧向别处,只似要将墙看透一般,话语却哀婉低回,到后来便再无一丝力气,“这些年来,我从未负他。”这话说罢,纵有千言万语集积在心头,也懒怠解释,再也不想开口了。
那神色凄凄惶惶,看得叶熙万分不忍,直懊悔自己太过鲁莽。忙要找些别的事情宽慰,想了一想,料定名兰此番出来匆忙,心中必惦着孩子,便说些豪格的话来开解,谁知名兰心字成灰,又是病上添气,此时心绪浮乱,竟置万事如无物。
叶熙只恨自己忒耿直,眼瞧着外面天已黑的尽透,就起身告辞,却看满地奴婢独不见了mi儿。想起自己让她去煎药,便悄叫了另一个随行的丫头,“咱们走了。”名兰无心留她,只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