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交融(2/2)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办不到。
众人哑然无语。
沉默片刻,行川长老率先起身告退,顺便打了打圆场:“老夫这就与允昌长老分头行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备齐解药。”他见慕容轩神色有异,知道是药劲上身,又嘱咐道:“门主如有不适,万不可强撑,必要时可先用内力逼出部分毒素。桓宇,你立即命人备好药池,今夜子时便可启用。”
慕容轩略略颔,待到房门合上,这才重新坐回沉璧身边。
指腹轻抚过她的脸,唇畔绽开一抹浅笑。
罢了,先沦陷的便是输家。纵是注定因你万劫不复,终归是我心甘情愿,谁让我先对你卸下心防……
子夜,月上中天,营帐内临时搭建的药池水温并不高,薄薄的单衣难挡寒意,慕容轩将沉璧抱坐在怀中,用匕划开两人手腕,伤□叠,缓缓浸入药汤,提气运功。
疼痛渐远,意识存在的那一刻,他与她是如此的接近,血脉交融,生生不息。
昏睡的女孩喃喃梦呓,苍白的小脸毫无生机,他低下头,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额角:“别怕,有我。”
五天五夜的肌肤相亲,只隔一层轻纱,他并未生出半点旖旎之念,一心一意,只盼着她能尽快醒来。
山谷空旷处,松涛阵阵,剑影萧萧。黑衣男子不知疲倦的练着剑,深秋的夜晚,汗水湿透层层衣衫,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将满腔怒火悉数泻出。本是极精妙的剑法,到后来却变成毫无章法的劈砍,枯叶卷着泥土杂乱四溅。
“我以为,你应该觉得这是件好事。”一个鬼魅般的人影站在暗处,瓮声瓮气的说话。
“好在何处?”秀美的眼眸中折射出寒光。
“玄宗秘法,推宫过血,沉璧必然无甚大碍,而他却因此折损去半身功力,这些难道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说过,我想要的一切,绝不以沉璧为交换。”
“他并没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他甘受牵绊,难道你还取之有愧么?”
黑衣男子半晌没能答话,持剑的手越握越紧,骨节泛白。
蓦然扬腕,啸风撼空碧,沿途树木被齐齐腰斩,剑身没入一株百年老松。
他手掌翻转,啸风刃受内力吸引,陡然折返,刹那间,百年老松轰然瓦解成碎片。
“程竞阳!”他似要将这三个字嚼碎了咽下,咬牙道:“轮到你还债的那天,我绝不会让你了断得这般痛快!”
第六天,沉璧终于醒了,只觉自己又像大病过一场,全身说不出的瘫软,手腕上还多了一道类似割脉自杀的伤口。沉非对此的解释是慕容轩救了她,别的也不大愿意多谈,被沉璧问紧了,便找借口躲去练兵场。
生病了必定请来过大夫,沉璧以为他在气恼自己谎称怀孕的事情,便不大好意思往枪口上撞,实在难耐好奇心,她去找慕容轩之前还设计出一个自以为很有技巧的开场白。
先,表现出矜持的诚意:“我要如何报答你?”
慕容轩端坐桌前批阅公文,头也不抬:“从前你也救过我一命,算是两清了。”
“可那时候你给过我很多银钱,而我往后也帮不了你什么。”
“真这么想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吧。”慕容轩其实也就顺口一说,如往常一般逗她玩玩。
不料沉璧半天没吭声,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低声诅咒。好巧不巧,他的营帐斜对面,隐约可见两顶粉红帐篷,暧昧的颜色招摇着众所周知的秘密,那里边住着军妓。
沉璧转头看了看他,他慌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你又不缺这个。”沉璧深以为然。
“你……”慕容轩被她不甚在意的态度撩得怒火“蹭蹭”上蹿,想也不想的冷笑:“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本王早说过,就你这身板,还没办法让本王有兴趣。”
“幸好。”沉璧白了他一眼,不屑的扁嘴:“你不如先告诉我,你施了什么法子救过我,我也好估摸个对等的方式偿还。”
“你我之间就需要算那么清楚吗?”
沉璧想了想,点头:“我不喜欢欠人情,何况,我哥是你手下,我更不想与你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
余音未落,手腕就被人拽住,她一个不稳跌进对方怀中,视线中蓦然闯进一抹阴鹜的蓝。
不等她反应,一张薄凉的唇狠狠封住她的。
理智化为灰烬,慕容轩有些气急败坏,连最基本的技巧都忘了,粗暴的抵开她的牙关,近乎报复的勾缠着她的丁香小舌。感觉到她的挣扎,他腾出手捏住她的下颔,让她无法咬人。
就这样将一只狂怒的小野猫按在怀里,亲了个够本。
末了,指尖拭去残留在她唇边的银丝,轻佻的笑:“这便算是还了吧。”
“啪”的脆响,他瞧着她甩出一巴掌,却并未躲闪,任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
“慕容轩,枉我当你生死之交,你却……丝毫不懂尊重!”沉璧反手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憋着不掉下。
“你就懂吗?我将寒毒一事告知与你,却也不需要你时刻来提醒我有过多少女人,我在你眼中如此不堪,只怕是比狎妓的嫖客尊重不了多少吧?”
沉璧愣了愣,结结巴巴道:“我从未那么想过,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莽夫,就没有资格谈论其他,懂感情的,除了你沉璧,再没有别人。”后悔的念头一闪而过,只剩气恼,慕容轩满不在乎的冷笑:“没错,我是不懂感情。生死之交?你不会真傻得以为我有功夫去惦念那些有的没的吧?因我而死的人多了去,我哪年哪月才交得完?你只需为我活着就好。”
最后一句话,低沉有力,碧蓝的眼眸望着她,并无半分戏谑。
沉璧被一番言之灼灼的话语轰得晕头转向,见慕容轩理直气壮,似乎方才被侵犯的是他,而自己才是那万恶的小人,还来不及字斟句酌的消化,气焰便被灭了三分。她呆了半天也不知从何反驳,只得讪讪道:“我活着便是活着,与你有何关系?你既不稀罕你我的交情,今后就……”
还没想好今后又该如何,就感觉两道冰冷的目光打在自己脸上,她底气不足的瞪回去,慕容轩却从鼻腔里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大喇喇的拂袖而去。
沉璧被哽得十分郁闷,蹲在地上揪了几丛草,忿忿的嘟囔:“你要是真介意别人的看法,当初做什么又说些显摆的话,当我很乐意打听你的风流韵事么?”
她一径抱怨着,全然忘了起初哪来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