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销魂曲（2/2）

人静，想起。

摸摸烫的玉颊，或许是担心吧，她想。然后便安心了，只是她转身的刹那，手中雪帕掉在了窗边，却不知道。

夜风吹来，雪帕随风翩然而起，带着阵阵幽香，穿过矮墙，飞过小院，天穹辽阔，长空浩荡，任其翱翔。

然而这个夜注定不能宁静。

苏菲刚在窗边吹了些许的风，转身走到床边。竟感到头有些痛了，不由又咳嗽了几声。却现右手绢帕不知丢在何处了。

坐在床边，苏菲拿起一本破书，书皮破损不堪，虽然看样子似被人用心修补过，却因缺损太过，残缺不全了。苏菲把手拿在手中打开正想看，却听到一阵悠远的歌声。

“酥…酩……颠人…浮生…勾栏……宫商……玉管纷纷…几处仙人……歌舞…”

那歌声忽近忽远，时有时无，曲词更是难以听懂，等苏菲走到窗边凝神聆听却又没有了声音。苏菲心下不由暗暗称奇！

翌日，苏菲问父母可曾听到奇怪的声音，苏林二人皆摇头。而苏林二人追问之时，苏菲一言带过了。

苏菲从那以后每天的夜里几乎都会听到那异样的歌声，每次只是一段，或长或短，却都是那曲子。来来回回，这小曲竟被这天下少有的才女给强记了下来。

恰好这一日，她把那本破书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本破书本是讲述月荒诸般神奇诡诞之事，光怪陆离奇绝之地，所言艰深晦涩，为人所难解。不知为何到了最后一页，书页缺了大半，却看样子共有八字却只有四个字尚留其上“黯然**”。苏菲纵是才盖当世，学贯古今，仍猜不透，这一部志山，志水，志物的古书为何以这四字结尾？

这部书如让人饱览月荒风物，最后四字却有难以言表的丝丝凄苦。

江山游罢，再数重楼！苏菲似乎懂了。

“黯然**。这不正是这今日连连而来的曲子的含义么？”苏菲沉吟道。

“酥手酩茶/颠人醍醐/浮生若南柯一梦/笑语勾栏/宫商如令/玉管纷纷/几处仙人教歌舞/

轩窗小镜/对容枯瘦/难解当年翠袖/水榭瑶台/紫板冰竹/落英有谁数？/九万里踽躇/一步江湖/拟把神佛尽戮！/西风碧天收/望不穿/看不透/生死相如。”

黯然**，这是天意，还是巧合。然而巧合便是天意。

苏菲在心中吟哦不断，最后虽觉这曲子写的古朴厚拙，丝毫没有章法，却正道出俗世不尽苦楚来。恍若苦酒一坛，酒苦且烈，却让人难以释怀。

呼呼日轮几番旋转，距林中玉登临剑母蜂已是三月有余。林晚秋几次欲上山寻找都被苏成海拦住，并严令弟子人等不可轻举妄动。

奇天苏门门规规定凡弟子从剑母蜂得到法宝者，终生不可再去，否则以叛门论处。掌门更是可以降下诸天伏魔令，将其终生囚禁于风雷阵遭受天打雷劈之苦，直到形神俱灭。

苏菲身体每况愈下，读书之余，便反复吟哦那小曲，知大限已在不远，越醒得曲中的滋味，觉得那曲似为自己而写一般，自那以后越难以舍却了。

而在此时玉台论道大会尚有三月将至，早已有不少门派，已经提前来到奇天苏山。乐忘峰因有女眷，又因苏菲体弱担不胜扰攘，所以纵是乐忘峰房数宽裕，也没有安排天下同道住宿。

即使如此，乐忘峰也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宁静，千鸟湖乃奇天六景之一。每天广场上如同市集一般，也不知是何门派的人物，形形总总，白日里指着平静的湖面你言我语不亦乐乎。但是来者是客，苏成海并妻子只能强颜欢笑，热情招待。

更有不少登徒子，或自称妙手回春，祖传秘方，治愈不孕不育无数，或鼓吹自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能文善武，曾上山打过老虎，下河救过寡妇。总之费尽心机，诸般能事欲瞻仰一下苏菲的绝世容颜，这些人无一例外被欧阳芙蓉从别园一扔，扔到了千鸟湖中，污染了大好的奇天苏水域。从别园到千鸟湖，其远近可以里计，这欧阳芙蓉膂力之大，惊世骇俗，一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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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小路，悠悠顺着山势蜿蜒伸向远方，迷雾阵阵隔断视线。

山路阔有半丈，两侧是无底的深渊，阵阵寒气从下方隐隐而来，让人胆寒。在路的这端不远，突兀而起一个巨大土石丘，这些石头土粒微微带着紫红之色。丘边花草树木，也是紫红之色仿佛染色一般。

月轮静静，照在地上，白花花一片。

忽然“咕噜”一声，一个石块从土丘高处滚落下来，撞击着沿途碎石，顷刻间哗啦哗啦无数土石如跑滚到低处。却在刚刚石块空处，钻出一个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