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埠头(3)(2/2)
“秋天地野山茶。”
“这茶水里面,也不放盐或姜片什么的?”
“茶。出自天然,本来就十分地美味,十分的爽口,不需放进任何调味品,若不然。就有画蛇添足之嫌了。”
高俅闻言。拿起茶碗,习惯地向碧绿的茶汤吹了吹。然后呷了一小口,舌头在腮中轻轻搅动后,狠狠地咽了下去,叫道:“好东西!”
二人品着茶,室内顿时一片死寂。
半晌,高俅终于爆发性地表达压抑许久的情绪。先是一阵子苦笑,然后竟低声哀号起来。苦笑、哀号之声皆古怪异常,有如狼啼。
高俅伏在桌子上,全身抖作一团,很久才抬起头来,在泪水纵横的脸上,一粒晶莹的液体从鼻孔中溢了出来。
高俅以手袖将脸胡乱地抹了一把,惨笑道:“高兄弟,你说说看,刚才本官算不算一个疯子?”
高原正儿八经道:“太尉说这话,高某表示抗议。首先,太尉只是因遭遇非常而暂时失态罢了,另外,高某并无资格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疯。那些以专家自称,声言可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疯,这样的人大多是骗子或别有用心者。因为那些非常之遭遇,放在这些人身上,这些人地表现可能更为不堪。
称人为疯子的人,也许自己本身就不太正常。称人为暴徒的,也许自己早就具备了暴徒的经历。称人为渣滓的,也许自己却是人世间最大的一颗渣滓。而随意称人家为邪教的,自己也许正是邪教的枭首。
高某不但没有资格判定太尉是否疯了,高某更无资格取笑太尉大人。因为,高某乃一商人,为官与为商,尽管地位天壤之别,可是其际遇却十分相似。
那些倾家荡产,血本无归的商人落败之故事,历朝历代还少么?高某小心谨慎,以防止这一天的早日来到。”
高原这一番话,高俅听得云里雾中,但此时,他却依然沉浸在悔恨之中:“十三万全副武装地官兵啊,可因本官的无能,活活地给葬送掉。本官竟然被贼寇从万军之中生擒了去,如此奇耻大辱,本官要死的心,早就有了。”
“太尉的这种说法,高某还是不敢苟同。这看似庞大的十三万官军兵马,皆是来自内地各个州府。这十三万官兵除一、二千人外,从未有过战场的经历,他们既没有参加攻城略地,也未曾保疆护国。这些将士,平素对付赤手空拳的老百姓,还算是凑合,可一到真刀真枪的战场上,皆是有势无力。
我大宋自太祖始,就施行弱兵之政策,即使禁军,也只是擅长守土,而对攻城略地是一塌糊涂。
高某前些时去燕京一带做生意,就曾听闻,宋金联手抗辽,宋兵屡战屡败,金兵在辽国境内却是长驱直入,燕云十六州,州州皆被金兵从辽兵手中夺去,而宋兵在联手夹攻辽兵地有利形势下,却未有尺寸建树。现在竟然通过外交,乞求金国履行战前协议,归还燕云失土。
朝廷的禁军如此不堪,更何况这些来自各个州县的土兵乎?”
高俅在高原的劝解之下,慢慢有了底气,此时,终于抬起头来,正视高原的眼睛,言道:“高兄弟对军国大事竟这般了如指掌!对了,高兄弟这次花大把银子把本官从贼寇手中赎回,莫非一直以来,与贼寇关系密切?
而且,上次东京之时,高兄弟曾答应过,要前来辅佐本官,可是,此战中,高兄弟竟然没有依照承诺前来相助,反倒是派手下(或许你本人)轻易就能进入匪患地区,莫非高兄弟与贼军在唱双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