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扬州慢(14)(2/2)
“惟义,本将说了多少遍,还不到时候。”张弘范皱了皱眉头,看着残破不堪的黄州,向身边的副将询问了几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张弘范突然说道:“明天,明天在下答应你。”
“明天是最后一击,你小子若拿不下黄州,就拿人头过来见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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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军教人看不明白,只是狂了两天,然后又陷入了沉静之中。无论苗再成怎样辱骂、取笑和挑衅,董家军就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扬州城下,只是远远看到军营晃动,才知道城外是董家军的地盘。
苗再成揉了揉双手,他年纪虽然不大,只是一辈子呆在军旅,自己也记不清楚他受了多少处伤,过了十一月,天逐渐变冷,苗再成的老毛病又了,只是身上的伤再多再痛,他也不会1ù在脸上。
“范将军可有办法?董家军也太安静了,让人不安心啊。”
范友信是一个文人,是文武双全的武将,他把多愁善感的情绪带到了军营之中,然后又把军旅的慷慨带到文人之中。
他吟诗作对,他甚至喜欢看张贵写的《石头记》,他的《星月湾》曾经在文人之间传颂,而现在,他只不过是城墙的一名战将。
然而他并不后悔,张大人以前曾经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范友信很喜欢这句话,因为他觉得这句话写得就是他自己。
他曾经恳求张贵为他写下那句注定了要流传青史的话,然而张贵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后来才听到传言,说张贵的字不堪入目。
范友信只有苦笑,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能写出《石头记》那样优美的文字的人,竟然写得一手烂字。
“苗将军多虑了吧?”范友信笑了笑,道:“董士选这人狡猾得很,无时无刻不是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这两天打得狠了,估计是心痛了。”
“他祖母的,他心痛他又这么拼命干什么?就只许他心痛,老子还心痛呢?”想起那些死在城墙之上的将士,苗再成就忍不住骂道:“***,打什么打?打不过又不打。”
范友信沉思了片刻,看着安静的军营,担忧说道:“张大人曾经说过,暴风雨之前都是平静的,在下认为董家军前两天应该只是给人做一个样子。”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吕文焕老贼应该快到了。”
“不会这么快吧?”苗再成大吃一惊:“这老贼在宋军中颇有威信,此人到扬州,对扬州将士恐怕影响不小吧?”
“这多少肯定会有一些。”范友信也点了点头,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吕家是大宋军中的威信,不是一两天可以消除:“只不过吕文焕降元已将近两年,扬州目前又没有危险,估计影响不会很大。”
“苗将军若不放心,多留意一些就行了。”
“听说朱焕原来是吕文德的部将?”范友信迟疑了片刻,突然问道。
苗再成挠了挠头,点头道:“不错,朱大人原是吕文德的部将,只是,只是都过了这么多年,恐怕、恐怕……”
范友信突然笑了笑,道:“那个胡老三又来了,在下先下去了。”
“那个胡老三又来了。”这句话把苗再成吓了一跳,等他转过身,一个憨厚的汉子已站在他身后,脸上陪着笑:“大人,我胡老三又来了,昨天跟大人说的事,大人考虑得怎样?”
董家军大营不止一个,自从两位老人被刺杀之后,董士选知道,将军然来是不一定死在战场,然来还会窝囊的死在大营。
他还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死,他的大仇还没报,他的理想还没实现,他要看着张贵死在自己面前,至少也要看到张贵的尸体。
然而前两天军营被潜入宋军之事,已经把董士选吓得半死,当天当值的副将,第一时间被拉出去砍了头,还有就是当值的士卒,也受了罚。
董士选又命令新造了几座大营,决定要让宋军分不清东南西北,如此一来,董士选才安心了不少,又挑选亲信的族人,和自己共住,这样才把高高挂起的心放到中间。
两天的强攻,只给他带来了尸体之外而没有任何消息。
张贵,没有任何动静。
而两天的强攻也证明了一件事,扬州坚不可攻,至少目前不可攻。
“大人英明,吕将军果然加快了行军度。”邸浃一脸微笑,猛拍马屁:“听说吕将军的前锋已经到了高邮。”
张邦直有点担忧问道:“小儿张宏听说还在高邮,会不会被吕将军误会?”
“张老爷子,这又怎么误会呢?”薛军胜连忙说道:“那个所谓的吕将军的亲信不是过去迎接吕将军了吗?”
张邦直点点头:“没有误会就最好,只是山中的那些小贼实在让人讨厌。”
“小打小闹而已,撑不了大气候。”董士选摇了摇头,问道:“张老,前天潜入之敌军,现在可有消息?”
张邦直摇了摇头,道:“老夫问了军中将士,说影子也没看到,这些人实在是狡猾得很,老夫怀疑是山中的那些小贼所为。”
“嗯,”董士选挥了挥手,这两天他也没敢熟睡,任何风吹草动就被吓醒,实在是疲倦,声音也有几分沙哑:“那张老认为,那天出现的那条火龙,跟扬州可有联系。”
张邦直年老成精,见多识广,沉思了片刻,道:“宋军拼死进入大营,又费劲心思摆起了火龙,老夫认为他们是想向城内传递某一个重要的消息。”
“传递消息?”董士选疑huo的看着张邦直。
张邦直点点头,道:“那条火龙,其实认真看去,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些bo斯文字,只是老夫不懂bo斯文,所以猜不出来。”
“有什么消息值得对方如此冒险?”董士选不由沉思起来,突然抚掌笑道:“必定是吕将军援军到来之事。”
“这样就明白了,吕武前天遇到袭击之事必然不假,如果吕武说的话也不假,那就是说潜入军中大营的人就是袭击吕武的那批人。”
“也就是说,潜入大营之人,有可能就是张贵身边的亲信。”
“那、那是说张贵到了扬州?”邸浃实在佩服,想不到仅仅是一丝线索,董士选就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断出来。
“不,这恰好证明了,张贵并没有来到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