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种情(五)(2/2)
殷迟心想:「我又认识甚么她家主人要找的人了?是了!」
果真侍桐接着道:「那是你朋友。那天...那天你杀人割头,便是为了那人而出手。」呜的一声,细细哭了出来:「我知道你不爱提起从前的事,我也知道你疑心我家来历,我甚么都交了给你,如果是我自己的事,一定不会瞒你的,但是家里的事...你每回问我,我总想跟你说,却又不能!」
这么多不解之事一时间涌来,殷迟浑忘了回答侍桐,没给她半点安慰,诸般念头急闪:「康大哥在此地入狱?这是怎么回事?他是南霄门人,与凤翔势力大有关连,宋惠尊又已死,他上回追不到凶手,不会没事再跑到蜀地来生事,难道咱二人在成都干的事到这时才揭发?侍桐的主人又在找康大哥了,不知派女徒儿去对他做甚么。是要不利于他,还是帮他?不成,我一定要防那主人害他!还要救他出狱......侍桐看似纯朴,竟瞒了我这么多,难道我终究错信了她?」
最后这念头升起,当即将侍桐推开,站起身来。
侍桐却没纠缠,反而止住了泪,抬起眼,问道:「你怪我了,对不对?」
殷迟沉声道:「我此刻还不怪你。」侍桐道:「你要我对你说实话,否则便要怪我?」殷迟想她实是明白自己xìng情,点头道:「其他事由我也不急着问。现下我只问,你家主人找我康大哥做甚么?」
侍桐低声道:「你果然知道他本姓康。我一直不知,小娘子说了我才知道。他一开始明明是说姓杨的。」殷迟轻哼一声,道:「我对他所知,可未必比你家主人师徒俩少。他是我朋友,又是你们的谁?」
侍桐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主人和他有何渊源,不知道小娘子识得他的详情,只知道他俩一见如故。但是主人要小娘子做的,决不是害他。主人要小娘子传一门功夫给他,那是主人的独门内功,决计不是害他...你信我么?」
传甚么功夫?殷迟知侍桐绝非说谎之辈,否则早便撒谎,替主人说个假身份,也不会让他逼得这么难受。他这下如堕五里雾中,浑不知侍桐的主人怎会对一名南霄门弟子如此优待。他收敛了几分悍恶之sè,又问:「你家主人跟南霄门有渊源?」
侍桐道:「我不知道,甚么南霄门?我好像听见过的,也不知那是甚么,是习武的地方罢?小娘子信上还说,要抽空来看看这家驿馆。好端端为甚么要瞧这客店,我也不知啊!」见殷迟听得满脸迷惘,又道:「小娘子她,她越来越神秘了。她三个月回家一趟,我见她一回家便跟主人暗中说话,不要咱们下人在场。说完了,主人便一脸难过的神气,小娘子的模样也不是很欢喜......从前她有不开心的事总跟我说,她老叫我姐姐的,现在却不让我分忧了。」说着又泫然yù泣。
在她心中,司倚真是生平最亲最敬之人,然而司倚真竟开始对她藏着秘密了。她感觉无依,而殷迟虽然乖戾,却与她有过那么多的亲密时分,她并没察觉自己隐隐已将殷迟当做?付终身之人,只是止不住地对他倾诉起来。
殷迟一时难以查清真相,心想侍桐传话不明不白,说不定信上还有甚么字识错了,但自己决不能让康浩陵在牢狱多待,便伸手道:「你将你家小娘的信给我瞧瞧。」
侍桐一愣:「这怎么能?」殷迟道:「我不看其他,只看关涉我康大哥的那些。」说着手又往前伸了些,竟不容许侍桐拒绝。
侍桐拿不定主意,捉紧了手中信札。殷迟叹道:「康大哥若当真陷险,便是你家主人和小娘子不理,我也要拚命救他。我与你家小娘存的是一般心思。可我能给她出主意,你能么?」
这么一说,侍桐再不犹豫,检视信札,抽出三封信来,递了给他,余下的仍牢牢握在手里。
殷迟再不理她,转身回屋,竟就这样将侍桐晾在了原地。
不过是读了几封信,却让他待自己如此。侍桐泪痕未干,站在庭中,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一时之间,只觉大小姐跟她不亲了,殷迟也回复初见时的神秘,不再让她亲近,她痴痴望着殷迟砰然闭上的屋门,竟是连伤心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