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秋毫无犯】（2/2）

石铿不得不再次举手示意，说：“护国第一军独立支队，从石铿到普通士兵，都将视驻地为家乡，视百姓为父母，视自己为江津父老的子弟兵！石铿此言，请各位假以时日验证之！”

不管是真的相信还是心存疑虑，江津的官绅代表们没有心思参观军营，急巴巴地带着天大的好消息告辞离去。

地方代表们刚走，从合江顺流而下的吴新田和十多名马弁就举着白旗登上磨盘山下的码头；接着，一条机器船带着王承斌也登上大沙坝的小码头，两路人马在独立支队执勤官兵的“护送”下直趋大坡背……

“嗡嗡……”一架双翼飞机从西南方缓缓而来，在铜罐驿龙井湾上空转向正北的白市驿机场飞去。

一名第三补充旅的上等兵抛下手里的锄头，向天骂道：“呸！这个机器鸟有个逑用，江津还不是被护**给占了！”

“那是飞机，法国人造的飞机。”战壕里爬出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士兵，望着飞机远去的北方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喃喃自语地说了几句谁也没听清楚的话，又跳下战壕捡起锄头奋力挖土。

“向娃子。”先前那兵也跳下战壕，杵着锄头说：“我说你一个中学堂的学生，不好好读书当什么兵呢？这不是存心糟践自己嘛！”

被称作向娃子的青年士兵掷地有声地说：“维护国家统一，这是一个中国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说的好。”挂着少尉肩章的何光楷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走到青年士兵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可是，我听说袁世凯已经取消帝制，广西也独立好几天了。向希明，你说到底是袁世凯错了，还是护**错了？”

向希明一脸茫然，抬头看向蓝灰色的天空，微微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相信……我只知道，中国不能内乱，中国需要一个有威信的中央政府。”

“如果……”何光楷挥手示意让上等兵王华安注意周边情况，拉了向希明蹲在战壕里，说：“就算上面封锁了消息，袁世凯背叛民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如果，你和你相信的袁世凯错了呢？你怎么办？”

“排长，我不知道。”向希明的眼神依然茫然，嘴里却执拗地说：“袁世凯是大总统也好，皇帝也好，中国还是一个统一的中国，只要统一就可能强大起来，洗雪几十年来的国耻。护**这么闹下去，只会让内战越打越大，让更多的老百姓流离失所，让更多的中国士兵死在同胞的枪口下！我当兵，就要是为了阻止悲剧的发生！”

“你？”何光楷用戏谑的眼神斜视向希明，说：“连毛都没长齐的学生娃娃，自以为学了几句什么内战、统一的话就把所有事都看清楚了？哼，他袁世凯为啥要改年号？要筹备登基？又为啥取消筹备帝制？年轻人，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心里有民国，别以为你自己看清楚了所有的事！我再问你，如果所有官兵都带着你这种想法，那五、六万中央陆军和川军为啥就打不过一万护**呢？别反驳，前面没有打败仗，我们工兵连就不会训练不过一个月就拉到这鬼地方修战壕！我告诉你，这就是天理、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依靠强辩就能改变的事实！”

向希明反问：“排长，你到底是什么人？”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中华革命党的，今晚，咱们弟兄就会去江津投奔护**！”何光楷冷冷一笑，威胁道：“你愿意跟我走呢，我欢迎，还当你是兄弟看。你不愿意的话……哼哼，你已经知道我和弟兄们的秘密，为了保证弟兄们的安全，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向希明面色大变，看看不怀好意的排长，又转头看看远处，连长去哪里了？他猛地跳上胸墙扯开嗓门就要喊，却觉耳边掠过一阵冷风，脑袋在“嗡”的一声闷响之后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