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作诗,改作画了(2/2)
见严嵩对张居正如此和善,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还一脸恨铁不成钢表情的徐大学士竟然眼眸中闪现出几分兴奋和如释重负般的光彩,只不过那光彩一闪即逝,让人不敢确定那光彩是否真的存在
至于徐阶心里面在这一刻又在想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时就听夏言说道:“少年人性子急,性子躁,固然天性使然,可也要多加调教哼,那徐渭徐文长有才华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但是年轻人不能恃才傲物,否则就未免不是下一个孟浩然……”
“孟浩然?”众人闻言都是一愣,不过在座的诸人哪一个不是熟读史的,马上就明白过来夏言话中的意思
孟浩然是唐代著名的山水诗人,诗仙李白说他是“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然而孟浩然这个人内心却始终充满了仕与隐的矛盾毕竟从古至今,这读人都讲究一个“学而优则仕”的潜意识,同时性格使然,也让他充满了归隐之念毕竟唐朝自开国以来,不是时而流行道教,就是佛教,对隐士格外的看重,因此也是一种民间风气使然所以盛唐是一个朝气蓬勃的时代,士子们大多胸怀政治抱负,孟浩然其实也是想有一番作为的,可惜多次应试不第,说白了就是一个有才华但是不擅长科举的人
终于,在孟浩然四十岁那年最后一次赴京应试的时候,总算是得到了丞相张九龄的推荐,因此孟浩然就以为功名唾手可得,却不料最终还是名落孙山,失意而归
据史记载,孟浩然失败的原因竟在于其诗作
据传说有一次孟浩然去王维家做客,适逢唐玄宗来访,玄宗皇帝让孟浩然作诗,想领略一下他的清逸诗风,可孟浩然却并未吟诵自己拿手的山水田园诗,而是借诗表达了对自己境遇的不满,其中就有“不才明主弃”之句……玄宗听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因此,孟浩然应试不第很可能与此事有关,真是“成也其诗,败也其诗”
如今夏言用孟浩然来比徐渭,倒是真的是应时应景,只不过夏言则说道:“老夫不以诗取人,定一个人的未来前途但是老夫却不喜欢这个人如此作为,有才固然是好,但是德行也要并重至于说老夫说,吾不取也,却是不是指要断他的前途,而是说他这样的行事手段,恃才傲物啊当年东桥居士对你张叔大不也是如此么,难不成顾华玉阻了你的前途,让你名落孙山,你就记恨于他不成……呵呵,平日里老夫也没有这么啰嗦,但是为了避免大家误会,也不想让叔大这样的年轻人以为老夫是一个斤斤计较武断之人,也要多言两句,解释一番了”
听到夏言这样说,众人这才脸上流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都跟着点头,无不是称赞夏阁老高风亮节,又是爱才惜才,果然不愧为当朝首辅,这是为国家养才啊
而夏言刚才说的东桥居士,还有什么顾华玉有知道当年张居正典故的自然也是知道,当年张居正参加乡试之时才十三岁,受到湖广巡抚顾璘的阻挠而落榜但顾璘并非出自私心,而是希望对他多加磨砺,以成大器三年后,才高气傲的张居正顺利通过乡试,成为一名少年举人顾璘对他十分赏识,曾对别人说“此子将相才也”,并解下犀带赠予居正说:“希望你树立远大的抱负,做伊尹,做颜渊,不要只做—个少年成名的举人”
也由此成就了一段佳话,如今夏言这样说,却是在向张居正解释自己刚才的话,其实是和顾璘一样的心思,希望年轻人不要误会
不管夏言这话是真是假,能够让当朝首辅亲自开口解释,却是让张居正心中感到不安,诚惶诚恐的连忙起身表示歉意
见暖阁内一片春风吹散了头顶的乌云,众人这才发自真心的露出笑容出来
徐阶是教训自己的得意关门弟子不停,直说夏老大人是爱才心切,而张居正却是多此一举
不说这些变故,只说看到此处,稳坐钓鱼台的严嵩却不禁冷笑,本心是以为夏言是自己找台阶下,至于说什么宽宏大量,什么爱才心切之类的话,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罢,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不过政治家有别于政客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总是能够把各种情况应付的游刃有余,转化成利于自己的形势
因此既然这一篇揭了过去,那么大家自然就不会再提
至于说徐渭此人有没有才华,众人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因为这样一个人既然是被夏阁老点评过了,那么对于旁人来说就是一个**烦对于麻烦,无论何人向来都是回避都来不及,又哪里愿意轻易招惹……对此整个暖阁之中,大家都不免对那个未曾闻面的徐文长,心生几分同情
其中最觉得郁闷的就莫过于驸马爷邬景和了
而和众人想法相反的到也大有人在,最起码严嵩眼眸中异彩涟涟,似乎是已经起了开始在想如何把这个叫徐渭的招揽到自己麾下的念头
有句话不是说么,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天然盟友……当然,徐渭现在还是一个初露锋芒的小卒子,还谈不上盟友二字,但是能够让老对头恶心一下,倒是严嵩喜闻乐见的何况这年轻人也是的确有才
“既然这个年轻人是参加过科举的,那么今年这一科想必也有他的名字回过头不妨向下面询问一下,如果能够取中,调到自己身边,也未必不是下一个张叔大……”众人不知道在这一瞬之间严嵩就做了一个改变人一生的决定
赵越想必也不会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如此跌宕起伏,竟然会有如此多的波折也不知道这一场不知真假虚实的变故,对徐渭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但是最起码徐渭这一次算是出名了
而说过了徐渭,一肚子不满意的驸马爷就问下面人那个高耀祖和赵子川是否又有了结果
其他人也想立刻岔开刚才不愉快的话题,也都急忙催促道:“这文会一开始就连连给人惊喜,还不去问问那剩下的两个人是否又有佳作……”
家人闻言连忙转身去打听,没过一会就见有人快步回来对驸马爷以及在座众人说道:“回驸马爷与诸位大人的话,那高公子与赵大人却是不曾作诗……”
“什么?不作诗?”众人闻言先是一愣,原以为还有什么佳作,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比作诗,那又比什么?
当驸马爷也问出大家的疑问,那家人这才说道:“两个人是比作画”
“作画?”一时之间众人无不是面面相觑读人平时最爱的除了“诗词歌赋”,那就是“琴棋画”,这都是陶冶情操的必要项目虽然相比之下,画一道,与诗不可相提并论,但也是文人雅士都十分喜爱的娱乐项目,也视为大雅所以随即大家就不免心里跟着一松,虽然有些小小失望,但是都暗道不做诗也好,作诗都好悬惹出**烦,这作画想必就风平浪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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