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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杨善理刚进屋听到的便是杨清水这声呵斥，当下令人赶走了那郎中，又朝傅姨娘教训道，“瞎找什么府外的郎中！胡闹！”

他说这话的时候朝杨清水和柳氏那边看了两眼，心里却是已经开始重新评估杨清水的价值。

杨清水见这个自称自己父亲的人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离去了，又冷着脸从地上把那药方捡起来给撕碎了，仿佛手里正在撕的是傅姨娘和杨清画。

“清水？”柳氏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脾气，疑惑道。

药方上有几味主药材，其中一味便是藏红花，藏红花要是搁在正常人家的药方里，还能说是活血通经的疗效，可她跟着王太医学习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清楚藏红花性寒凉血的用处！她眼尖又看到药方里的三七，这藏红花就是活血之物，三七的活血效果更在它之上，怎能放在一个药方里？这柳氏本就体寒，李郎中还敢开这种药方，要真是听他的服上半年，岂不是要害了柳氏！

“娘，我曾无聊读了一些书，看到这书上说藏红花不能给体寒的人用，而且因为都是活血的药物，这三七也不能和藏红花一起吃。”杨清水忍下心里的怒火，柔声和柳氏解释道，“女儿是想，这傅姨娘怎么那么赶巧就请了这混子郎中！”

她跟着王太医学习的事柳氏还不知道，她暂时也没办法解释这些，只得这样提醒柳氏，可傅姨娘的恶意虽明显，柳氏却不敢反击。

杨清水见柳氏神色纠结，又睁大了眼睛望向她，“若是女儿不曾侥幸看过那书，娘吃上半年这糊涂郎中的药，怕是要……”

柳氏明白自家女儿的话中之意，又见杨清水说到最后两眼中竟有了泪花，小声叮嘱道，“清水，我的乖女儿……是娘没用，只要你没事，娘就没事，以后千万不要再惹你傅姨娘生气，娘就怕你有个什么意外，从你外祖父出事的那天起，这杨府就再也容不下娘亲了……”

母女两个又在屋内说了会儿贴心话，杨清水用过早膳以后便换上了翠玉的衣服偷偷出了杨府。她前几日往傅姨娘的洒扫丫鬟那里塞了一些碎银子，打听到傅姨娘为杨清画准备的嫁妆铺子竟然就是城西的玉霞记，别人恐怕不知道玉霞记的来头，可她杨清水前世夫家乃是定南王府，不可能不知道。

这玉霞记乃是当今皇上以皇后的名义办的，里面的工匠也专门为宫内的嫔妃和一些官妇小姐们工作。去年玉霞记的领班回乡，这玉霞记就交给了身为尚书的杨善理代为管理，杨清水虽不知道傅姨娘用了什么法子能把这铺子给杨清画当了嫁妆用，可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就是这玉霞记根本不是杨善理一个尚书能够独占的。

换句话说，傅姨娘这个计划肯定是瞒着宫里甚至瞒着杨善理的，她需要做的，就是把傅姨娘谋划的这件事报给宫里知道。

侍郎王正业乃是杨善理的对头，两人平时在朝中就各种不合，只因那王正业的儿子王川曾向杨府提过亲，却被杨清画羞辱了一顿灰扑扑回了家，之后就大病一场，错过了与皇上同赴边城慰问三军的大好前程，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杨清水要做的就是让王正业告发杨善理，这样傅姨娘母女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侍郎府也不是个能让人随便出入的地方，王正业也是老狐狸一个，狡猾得很，要是她直接进去说傅姨娘如何如何，恐怕会被当成疯子给赶了出来，如此一来，杨清水就把目标定在了王正业的那个倒霉儿子王川身上。

杨清水穿着尚书府侍女的衣服，带着尚书府的腰牌，自称是杨清画的贴身丫鬟，让侍郎府门口的一个家丁去通报了王川的大丫鬟，说是她家小姐有话要说。

“这位姐姐可是王川公子身边的那位？”杨清水见那大丫鬟出来，先是欠了身行礼，接着把自己的来意给说了清楚，“我家小姐说了，因着上次那事对公子愧疚的很，想约公子明日到玉霞记二楼的厢房里一聚，也好吃些酒菜糕点表达歉意是了。”

末了还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家小姐还说了，霞玉记现如今已经是尚书府的铺子了，还请公子不要担心有人打扰。”

说完向那大丫鬟塞了一支玉镯，杨清水又详细说了明日何时相聚，见那大丫鬟不再怀疑，这才离去。

从侍郎府离开后又借着杨清画的名义去了趟霞玉记，把厢房和酒席的事都给吩咐了下去，这才偷偷回到家中。

刚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便听见前屋一阵争吵，隐隐听见“我家小姐”“送药”几个字，杨清水一楞，想到早上时候傅姨娘请的郎中，这又赶紧穿了鞋子往前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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