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脉冲玄针(2/2)
针灸术易学难精,甚至绝大多数人,学了数十年,还是无法得其精髓。
金针刺入。
封弋立时凝视屏气,心中无任何杂念,识海内的绿叶灵符缓缓旋转着,无穷无尽的精神念力如溪水涓涓细流。
随着长、短金针的升提伏入,抽点制转,惠能不惊反喜,连忙全身放空,默守丹田,立时感到轻柔舒缓的一热一凉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流随金针缓缓流入体内,精纯无比。
这是一种很奇妙、新鲜的感觉。
“子午针?!”
子午针乃是“脉冲玄针”第三针。
听闻“脉冲玄针”乃是药王孙古道独步天下的医道绝学,共有五针,每一针都神乎其技,且又能延伸无穷无尽变化,夺天地造化,开地狱之门。
这小施主居然将此针法使得炉花纯青,难道他是……
惠能大致猜测到封弋的身份了。
孙古道专志医道,一生独身未娶,身前之人想必是他入室弟子或徒孙。
脉冲玄针讲究以气御针,气不离针,针不离气。
封弋虽然体内并无真元可用,却能将念力凝注于指间。
在金针的渡引下,精神念力幻化的气流欢呼雀跃着向外导出,像是一根根的细线,在惠能的体内穿行游动着。
可是,在惠能的全身奇经八脉中间以及三百五十六个穴位,却有不少经脉断层和窍穴撕裂的黑点痕迹。
最奇妙的事发生了。
子午针一热一凉,乃是一吐、一补阴阴调和的绝妙针法,凉热两气随任、督二脉天然流动,一前一后上至百会穴、下至会**,汇合一通,立时如春雨润如酥地滋润着五脏六腑,而且还能让人自然而然的启动先天胎息,不断充盈体内真气。
奇事并不止于此。
无数条气流遵行指定的路线,向那些黑点发起第一次冲锋,然后第二次,第三次……
第一颗黑点消失,接连着第二颗、第三颗……
李无忧一对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封弋,在不自觉下她用上了全副心神,不放过他任何的表情动作,单只看他行针的神妙手法便已是最高的享受。
半盏茶时之后,封弋双手同时针针,额头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李无忧任由秀发随风拂动,秀眸异采涟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封弋的行针手法,令她惊讶得合不拢嘴。
倏地,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一下,从衣袖里掏出一方丝巾手帕,细心体贴地为封弋轻轻擦拭脸上汗水。
动作自然,也很轻灵。
整个画面泛起安全温馨的动人感觉。
惠能坐照自观,有些微微动容,一闪即逝。
那些断掉堵塞的经脉,慢慢地开始贯通,气流变得平滑顺畅,恢复至如美丽的清河。
那些撕裂凝滞的窍穴,慢慢地新生扩展,空旷如空谷,如平原。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些画面,一定会因为神奇而震惊失声。
再过半盏茶时,封弋猛然间提针。
“呼——”
封弋长嘘了一口气,倒是不觉得累,虽然用金针往惠能的身体里面引渡了不少念力,可是反而有种很充实的感觉,这大概这也是子午针的神奇之处吧。
普通中医需要开具药方,对人体进行温和的阴阳调理,而针灸术则是独辟蹊径,通过直入窍穴的方式,借着天地元气的流动,对人体经脉与窍穴进行修复与改造。而药方主要作用的是在调理,能够在潜移默化中治病,而针灸则能以快速的时间内看到效果。
这就是针灸术的特点。
封弋又露出神奇针法,令李无忧双目露出崇慕神色,心里想着这位先生到底还有多少压箱底的本事还没有显露出来。
惠能睁开双眼,神情恬静安详,佛光环身,笑了笑道:“脉冲玄针果然名不虚传,只此其一‘子午针’便已如此神奇美妙,天下无出其右。真是令和尚受用无穷,眼界大开。”
封弋拱手施礼,执礼甚恭,欣然道:“我和无忧能亲眼亲睹大师此战风采,不论是您谦虚自守的佛语交锋,还是致虚守静的禅武极境,都令我二人领教不凡,得益不浅。如若他日有成,实拜大师今日之赐。”
惠能看到惠见圆寂法身,心里一阵失落与神伤,喟然叹道:“禅门内俗事纷争,打扰二位施主了。”
封弋潇洒地耸肩,道:“大师言重了。这个世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发生。这世上最难应付的也就是‘人’这人家伙,着相入迷者,无时无刻不在勾心斗角,损人利己。只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由我们沉沦颠倒,机心存于胸臆。自古以来,观天之道,执天之行,道立后而德成,尽矣。若从善,行仁义,只能自心见性,离迷离相。”
惠能瞿然动容,眼睛一亮,此子与佛有缘啊。
他精擅观人于微,立时听出这番话确是封弋的肺俯之言。
李无忧一对美目亮如天上闪烁不休的星儿,深注封弋,射出崇慕的神色,觉得他好生高大,无所不能,拍手欢叫道:“先生微言大义,说的好极了。”
说完她将目光转投惠能,打抱不平地道:“大师,小女子心里有话不吐不快,望请见谅。天之道,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大师您不争而善胜,贵为真正的禅宗六祖,乃是应天道,顺禅意。像佛门衣钵这等宝物,本就唯有德者居之,谁有本事,便该属谁。大师,我和先生都支持你,坚决挺你!”
忽又感觉意犹未尽,接着又道:“大师,我再补充说一句啊,您不说那些深奥佛语时,无忧觉得您特别亲切。嘻嘻。”
面对李无忧活泼俏皮的话语,惠能竟没有半点反应,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封弋忽然肃容,板起面孔,道:“无忧呵,告诫了你多少次呢?长辈在谈论正事时,怎轮到你这小丫头随意插口?”
李无忧俏脸瞬间微红,吐了吐丁香小舌,旋即两眼翻白,嘴巴紧闭,小步退至封弋身旁,不再说话。
封弋心里好笑,随即深吸一口气,收拾心情,对惠能道:“大师,这是我俏皮做怪的妹子李无忧。”
李无忧闻言,眼睛睁至极限大,有些按捺不住的抗议道:“先生,不许你说谎。无忧才不是你妹子呢,我是你新收的学生。”
封弋瞬间无语,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惠能对他二人的关系大致猜测到几分,微笑道:“无忧小施主,纯真无邪,心性至善,是个好姑娘。当然,想必也是一个好学生。”
李无忧眉飞色舞地趋步上前,朝惠能躬拜礼,恭敬地道:“多谢大师谬赞。”说完再次退到封弋身旁,当看到封弋一脸懵然的时候,她却满脸得意。
当下,三人静默地将惠见大师安葬在华胥广场的一个角落里。
以一坯黄土作别,古往今来几曾免?
悲意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