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两个病人（2/2）
封弋沉吟道：“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就是以意念为桥，以盗梦神术进入嫂夫人的识海空间，进而一举杀掉黑客。”
唐千玺心忖这不失为解决的办法，但是纵横天下数十年的神秘黑客，能够不远千里侵入裴习习的识海，岂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
他皱眉道：“如果杀不死呢？”
封弋一怔，坦然道：“若是神识反遭他灭，便会成为魂不附体的假死人。”
唐千玺看得倒抽一口凉气。
封弋脸现难色，无奈地道：“大胡子，实不相瞒。现在归魂丹已经完全无效，除了冒险一试之外，别无他法。”
唐千玺现出心力交瘁的神色，叹了口气，道：“她还能挺多久？”
封弋心中一阵感触，道：“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一旦嫂夫人被黑客神识完全控制，她就不再是裴家三小姐了。”
唐千玺明白过来，心却直沉了下去。
为了阻止她入魔，难道是要新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又来到了唐千印的房门外。
敲门。
里面传来唐千印的声音：“进来。”
唐千玺对这股冷漠而孤寂的声音习以为常，“吱呀”一声，轻轻推开房门，领着封弋走进屋内。
唐千印静静地站在窗前，不知道想些什么，表面看不出任何异样。
来这之前，封弋已经从唐千玺的口述之中，大概清楚了唐千印的病情。看着在巴江之上差点一剑杀死自己的昔日火轮教裁决使、今日的唐门二少，心里升起一丝古怪难言的心情。
唐千玺道：“二弟，大哥带来了药王入室弟子封弋，为你看病。”
唐千印道：“天若杀人，医者难救。纵使药王在世亲来，又有如何？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这不是病，是命。病可以治，命是治不好的。”
封弋一怔，想起自己之前的病与命。
他知道唐千印现在之所以如此，疾患重在内心，其次才是外伤。
因此，医病先医心。
就在唐千玺正欲安慰之时，封弋给了他一个不要说话、将眼前大可全权交给自己处理的眼色，道：“命虽然治不好，但并非改不了。”
唐千印呆了片刻，道：“你能逆运改命？”
封弋道：“虽然我不能改变你的命运，但是你自己可以。”
唐千印心中一动，自问没有这样的本领，旋风般转过身来，请教道：“此话怎讲？”
封弋有感而发地道：“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放弃的话，何谈逆运改命？有时候，接受挫折也是需要勇气。”
话语正中唐千印内心，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唐千玺赞赏地向封弋竖起大指拇指。
唐千印之所以一厥不振，皆是因为懊恼自己失明头痛、修为被毁，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帮不了家人，大有愧疚；同时又因连累了大嫂，深深自责，于是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抑郁。
唐千玺好不容易与二弟重逢相见，又见他颓然失意，更是没有半点重话与厉语。
封弋则不会顾及那么多，深知“响鼓须用重锤敲”，继续不客气地发问道：“你是否希望、是否甘心自己就这样子一辈子在唐门坐吃等死呢？”
唐千印的剑眉扬了扬。
封弋趁虚而入，道：“那就让在下看一看吧。”
在一紧一松、一刚一柔的言语节奏与语调氛围下，满怀感触的唐千印犹豫了片刻，径自走到房内中央的桌椅旁，道：“请坐。你要是能治，就上前来治，要是不能治，就喝杯茶再走。”
封弋与唐千玺交换个眼色，上前坐下。
不到半盏热茶的工夫，封弋已然为唐千印检查完毕。
他发现唐千印的识海空间一片狼藉，不仅神识被毁，一条条神经脉络断裂成无数黑点，而且连记忆库也全部都变成了碎片，现在只余下零散的个别记忆裂痕。
因此，唐千印才会修为被毁、记忆丧失、失明且有头痛，以及健忘症。整体来看，他的伤势比想像中的严重很多。
封弋闭上眼睛，默然思考。
他知道要想修复唐千印的识海空间，必须联合使用脉冲玄针与木符之术，同时还得依靠大千仙毫与神池泉水助已一臂之力。
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来。
见状，唐千玺往他凑来，紧张问道：“如何？”
封弋道：“一半一半。”
唐千玺一直绷紧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拍拍他的肩头，道：“拜托你了。”
封弋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解释道：“小弟所说的一半一半，并非是指手术成功的机会，而是指唐二哥的伤势。以我现有之力，只能修复识海空间，令他可以重新修炼，但是……”
唐千玺与唐千印听到前半句时同时精神大振，激动起来，但时一听到“但是”旋即喜色转忧，齐声问道：“但是什么？”
封弋叹道：“但是唐二哥之前的记忆已经烟消云散，肯定是回不来了。不过，这是小事，更让小弟较
为棘手的是，唐二哥眼睛只怕暂时还是看不见。因为焚情咒印被击碎之后，气劲伤了识海，而碎片则多数扎进了眼球内的‘瞳子髎’穴中，这也是唐二哥失明且伴有头痛的症结所在。”
唐千印暗叹一口气，坦然道：“你是人，不是神，这个不怪你。只要我能再次修行，有没有以前的记忆，我根本不需要，能不能看得见，我也毫不介意。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很感激。即便是治坏了，我也不怨你。”
唐千玺也给了封弋一个鼓励与肯定的眼神。
封弋忽然记起一事，道：“天底下也没有绝对的事情。如果唐门能找到冰种黑瞳，或许对唐二哥的复
明有所帮助。”
唐氏兄弟心中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封弋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紫金红葫芦，往茶杯里倒了一小杯神池泉水，接着先后拿出一枚大千仙毫、几根三寸半的缇针，然后各自侵沾了一点神池泉水，对唐千印道：“唐二哥，你先服食这枚大千仙毫，然后我再用脉冲针法脑内疏导经络气血，最后我再用木符医术替你修复识海。”
唐千印破天荒地露出一个友善的表情，真诚地道：“有劳了。”
唐千玺也接着道：“小弋，请你尽管放手去治，不要有什么顾虑。大哥相信你。”
封弋点了点头，道：“冲大哥对小弟的这份信任，我无论如何，都会漂漂亮亮地完成这项手术。”
唐千玺心中大喜，就坐在一旁，准备目睹整个治疗过程。
封弋准备开始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