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日记(上)(2/2)
“8月19日。离疫情全面爆发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我们终于从震惊、恐惧、惊悚和绝望中慢慢缓了过来,一切都在恢复中,林院指挥我们加固了大门,清理了大院中的感染者。现在医院已经变得安全了许多。养了十多年的记日记的习惯终于又可以继续下去了。旧本已经写满了,只好开新本。”
8月19日,应该就是陆风他们出现在小卖部阳台前后,我继续看下去:
“8月20日。林院组织了我们所有人讨论病毒的成因和治疗,并且分派了任务:由骨干医生带头研究病毒的耐药性。由于之前处理过一些感染者,毒株并不难获取。今天外出寻找食物的医生回来了,大丰收!一直没有什么交集的邢东竟然给我带来了midori的笔记本,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收集这个牌子的笔记本的?(需要修正,那不是正牌的midori!)”
“8月21日。耐药性检查出来了,悲喜交加!毒株寻常得用小剂量的干扰素就能将其阻断,但是之前在感染者的治疗中明明没有任何效果。无法做人体实验,也提取不到疫苗。大家都普遍认为这条路走不通,还是必须等专业的病毒学专家解决。林院宣布放弃研究,把所有精力放在如何生存上。
去饭堂吃饭时不小心打翻了配给的饭菜,邢东把他的配给让给了我,自己则捡起地上的饭菜吃了起来。他对着我笑了,我第一次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挺有魅力。难道他喜欢我?”
接下来的几页都是一笔带过,没有什么特别内容。
“8月27日。今天是我弟弟的生日,但是我弟弟却生死未卜。希望父母能陪着他活在某个地方,毕竟他才刚满16岁。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像,他出生时我就在旁边看着,一个呱呱叫的小恶魔,却又是那么可爱。
我来到医院的阳台,蜷缩在一角,哪里都不想去。这时一只手拍了拍我肩膀,是邢东。他递给我纸巾时我才发现自己哭了,而且哭得很厉害。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伸出肩膀。这个傻瓜!我靠在他肩上哭了起来,他也轻轻搂着我。之后发生的事……暂时不写了。”
“8月28日。我们恋爱了。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今天林院宣布收到了军方发出的无线电频段,技术人员正在尝试进行联系。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邢东带着我来到了他的办公室,然后搬来一把梯子,掀开天花板,让我爬了进去。
我们从漆黑的通风道爬到了手术室。邢东告诉我他已经把手术室的门钉死了,反正已经没人使用。他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最后避难所,发生什么事最后逃进这里也能活命。我嘲笑他杞人忧天,很快就有军队来救我们了。邢东却笑笑,不以为然。老实说,他的行为有些幼稚,但是我喜欢!”
看到这里我不禁恍然,原来这就是通风道的由来。我看了看关飞,他严肃地点点头,然后替我翻过了好几页空白,落在一页笔迹凌乱,记得相当潦草的纸张上。虽然笔迹还是同一个人,但却能看出写得相当匆忙,而且似乎充满了恐惧,因为笔画都是颤抖的。
“9月8日(?)。我已经记不清是哪天了?我的眼泪已经哭干……我的天……我想死……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能让它白白消失,所以我要记录下来……
我们修筑了围墙,加固了大门,抵挡住了从门外来的敌人,没想到却挡不住从地下来的敌人……
没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某一天就这么出现在了医院大堂。老徐被他们用砍刀刺穿了胸膛,当场死亡。当我和邢东赶下来时,所有人都已经投降了。不然还能怎么办?他们手上有武器,带头的还有一把枪。他们看上去就像一群流氓,但我注意到他们手背上都刺了刺青,图案就像一朵腐烂的玫瑰。
我们跟所有人一样跪在了他们面前。他们大概只有十来人,但却是我们根本对付不了的。老徐的尸体还在地上流着血……”
“领头的问,谁是这里的头?
虽然我们都低着头,但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把目光转向林院。一个拿着铁镐的男人在我们身边走来走去,我怕得浑身发抖。邢东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再问一遍,谁是头?那人大声喝道,所有人都浑身一抖。他说如果没人是头,那所有人都是头,他们要把所有的头都砍下来。
已经有人颤巍巍地想用手指向林院了。我在心里默默为林院祈祷,林院为人正派且敢担当,是个了不起的领导。
哦?你就是这里的头吗?那人问道。
只见林院慢慢地举起手,我不忍卒睹地闭上眼睛。
……是他!
我猛地睁开眼,林院指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旁边的邢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