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抓捕二(1/2)
秋日的早上,野地里的露水很重,周宇是被晨风吹来的凉意冷醒的。
周宇睁开眼时,头顶一片湛蓝,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眯着眼又躺了片刻,起身抖落身上沾染的几片草叶,像平日部队军营中起床号吹响以后,清早绕着营地草坪散步一样,活动着手脚筋骨,慢慢踱向寨墙边。
登上颓垣半腰的一小块平地后,他停下脚步,在深没人腰的杂草中,深深吐纳着清爽宜人的天地灵气。
从寨外的树林中远眺他这个方向,可以看见他在草丛中露出的半个脑袋。于是寨外的树林里,像昨晚一样再次传来“哗啦啦”的脚步声,但周宇就似未听闻般,继续着自己的晨练进程,直至一个循环吐纳完毕后,才对出响声惊扰他晨练的方位瞥了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下了寨墙。
他已不再留念尘世,对那种憋足的小把戏就更不屑一顾,他只想最后再领略一番养育他几十年的大自然,此后就是返璞归真的平静回归之旅了。
“周叔叔,您为什么还不逃啊!”
周宇散步完后,本想趁着现在心情不错,与昨晚那个癔症的小姑娘轻松聊一聊,可能的话,借机开导一番。再次走向晚间歇息的地方,这才现坟地里离自己昨晚安歇处不远的地方,居然又多出个满身泥污的小姑娘。
“是蓝蓝呀,你问叔叔为什么不逃,那叔叔要反过来问你,叔叔为什么要逃啊?”
见周宇笑眯眯的,一点不显得紧张,还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蓝蓝有些焦急地说:“我听辄辄说……”
“还没过门就什么都听辄辄的,看来要在你们小情侣之间,让他给我保守一点小秘密还很困难呀!”
见蓝蓝说话时吕继红疑惑地瞧着自己,周宇估计她已经清醒了。不欲蓝蓝破坏此刻轻松的氛围,周宇微笑着打断蓝蓝的话头,继续开起笑话来。
“还不是害怕叔叔藏在这里饿着了,辄辄才告诉我嘛!”蓝蓝撅起了小嘴,对周宇的玩笑表示着适度的不满意。
“又是逃,又是藏的,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吕继红直愣愣地瞅着蓝蓝,显然不记得昨天的事儿了。周宇也但愿昨晚的一幕,彻底从她记忆中抹去,所以装着没听见她的插话,继续逗弄蓝蓝。
“咱们漂亮的小姑娘,你怎么搞得就似掉进了泥沼的小花猫啊?”
“本来是乘着木盆过来的,结果刚靠近岸边就翻了……”
蓝蓝垂着头,看看自己满身已干涸的泥巴,羞红脸呐呐地解释着昨晚因担忧吕继红,最终借助木盆?过小河,抵达岸边时不小心落水的事情。
“我昨天怎么了?你们是因为找我才跑到这里的吗?”
吕继红年轻而又充满生机的肌体,经过昨夜充足的睡眠后,已让她神智完全复原。对于自己居然呆在恐怖的坟地里面,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男人,隔着短短的距离,共同待了一晚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听见蓝蓝的话,她忍不住插言问到。
蓝蓝和周宇对视一眼,都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周宇侧转头笑着打趣道:
“蓝蓝呀,肇辄不在,叔叔又是个旱鸭子,你真要落水了,可没有人下河救你哟。”
周宇和蓝蓝神态轻松地开了几句玩笑后,收敛笑意对俩女孩很严肃地说:“趁着还没有人看见,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离开?我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儿呢。”
“小吕,你昨天……”
“昨天你是不是对我干什么了?你绑架了我?……”
因连续熬夜缺乏休息,再加上肇飞案的意外打击,满目疮痍且心力憔悴的吕继红,惭愧后悔加担忧激愤等各种情绪交织,与专案组沟通出来后,急火攻心导致短暂失忆,但此刻,经过蓝蓝和周宇对话的启示,她依稀记起了一些昨天的事情,但都只是片段和不连贯的。于是,为掩饰自己的尴尬,故意打断周宇的话题,拿出平日说话时咄咄逼人的气势,怒视着周宇质问道。
“小吕,不是这回事儿……”
吕继红连珠炮的问题让周宇有些难以招架。
“你一个部队上的大领导,鬼鬼祟祟躲藏在这荒郊野地干什么?……对了,蓝蓝刚才让你快跑,我看你很像做了什么坏事,或是犯了什么案子吧。”
“昨天就算我绑架了你们成不成?我是个坏人,所以你们必须离我远点。赶紧离开吧,免得我后悔了。”周宇目光清澈地望着吕继红说。
“这是我们樊村的地盘,我俩又没干坏事,心底无鬼我们有什么好害怕的!要走也该你走。”
吕继红已经将昨天的事,包括误将周宇错认作肇飞,强行按在草地上索吻等羞人的破碎细节,在头脑中完整地串联起来,为了掩饰,她只好继续装作什么也不记得了。
“是呀,周叔叔您快走吧,我们来这儿已经有人看见了。”蓝蓝也给吕继红帮腔。
“既然你们逼叔叔离开,那就先给叔叔留一点点私人空间,整理一下内务总可以吗?”
吕继红满眼疑惑,蓝蓝的美眸透着焦急,但俩人还是一起点了点头……
“我是该安静地走了!”
目送俩女孩挽着胳膊起身走远,周宇坐在地上轻嘘一口气,从屁股后面摸出了自己的配枪。这是一把手柄上镌刻花纹的64式手枪,当前部队中并未大规模装备,是舰队的青年领袖赠送给他的珍贵礼物。他用衣袖很细心地擦拭着,过了一会,他尝试着将擦得铮亮的枪举起,枪口对准一侧的太阳穴,然后闭上了眼睛,体验着铁器贴着脸冰凉的感觉。他并未注意到离去的俩女孩,咬着耳朵交头接耳着又绕回了,躲在不远处偷窥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你要干什么?”
“哎呀,周叔叔,您可不能啊!”
俩女孩同时跳起身,惊叫着扑向他,分左右死死拉住了他举枪的胳膊。
周宇睁开眼,环顾重返身侧的俩女孩,笑了笑,放下枪嘲弄道:“我已现你们想和叔叔玩捉迷藏了,所以故意逗你们玩的。枪里没有子弹的,你俩紧张什么?”
蓝蓝手抚着胸,让自己“突突”乱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吐吐小舌头,有些羞涩地说:“周叔叔,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真的要……”
吕继红有些恼怒地瞪着周宇,好半天才气鼓鼓地怒斥道:“什么神经!你如果活腻了想见*,那就换个地方,别把我俩拖下水不明不白陪你做伴。”
蓝蓝见吕继红似乎不太相信周宇的话,心里也有些狐疑了,又由此想到肇辄逃跑的事,于是也跟着自我安慰地补充说:“是呀,周叔叔,即使您真的犯了什么错,也要相信部队上的组织上嘛。我们一起回村里,让红红姐给我们做饭吃,吃过饭再去公社承认错误好不好?”
“对不起,叔叔不该和你们开这个玩笑。”
确实不能选择这种简单的方式离去,那会让俩小姑娘有嘴也说不清的!
周宇看看一脸天真烂漫的蓝蓝;再看看满面羞恼,眼神带着疑问凝视自己的吕继红,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收起枪,撇下俩女孩,独自朝西头的寨墙走去……
目送周宇离开,吕继红拧住蓝蓝的一只耳朵,对呲牙咧嘴讨着饶,扭身左右躲避的她怒气冲冲地喝问道:“快说。周主任为什么躲到这里?”
“红红姐,辄辄只说过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也没告诉我为什么呀。我是真不知道啊!”
“肇辄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早上回来过一趟,没回家又转身走了。”
“好哇,死丫头,学会有事瞒着姐姐了,别以为我不敢扇肿你娇嫩的小屁股。赶快坦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
吕继红怒目圆瞪呵斥着蓝蓝,还扬起手作势欲打。
蓝蓝向来最害怕吕继红,见她柳眉倒竖,苦着脸老实交代了肇辄替周宇出县城送信,并被樊二柱陷害被迫逃亡之事。
吕继红的思维立马联想到近两天与樊二柱来往密切,经常悄悄背着人与其嘀嘀咕咕,昨晚又在寨外树林中转悠了一个晚上的陆一凡。
他显然从樊二柱嘴里知道了此事,并通过跟踪蓝蓝,或者跟着自己,现了肇辄回村的踪迹后才寻找到这里。
“狗东西,我说他怎么有这好心!原来是盯上辄辄了,想把他堵在这里。”
吕继红铁青着脸,银牙紧咬地低低诅咒着陆一凡。
昨天被叫到队部,被迫向专案组交待她和肇辄的私情时,她也揣测是既熟悉自己也熟悉肇飞的某个知青干的。村里的老乡们都可以排除;胡勇不是那种小气人;小王他们俩随州知青,虽与自己并不亲密,但也和自己或肇家没什么仇怨,不太可能去干这样的事儿;那么先值得怀疑的就是陆一凡,他很有可能对自己因爱生恨,从而干下举报自己和肇飞**的此等龌龊勾当。但最近的日子,陆一凡一点声色不露,神态从容平常,让她又有些拿不准,最后还是黄莲爽快地说出了陆一凡写举报信的事儿。当时她气怒交加,恨不能即刻打上门去昔日的淫威,但当着专案组黄莲,她也只能暂且忍着。从门后,惭悔忧愤等各种情绪交织,让她一时忘记了这事儿。
昨晚陆一凡在河边焦躁的呼喊她是听见了的,刚才她回想起来后,还以为陆一凡的举报,终究是因爱而起猪油蒙心的一时糊涂,是可以原谅的,还有些小感动,但没想到居然是针对肇辄玩弄的小计谋,这让她恨入骨髓。
“红红姐,你在骂谁呀?”
“骂你个蠢货,你把辄辄来这儿的事,宣扬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我没告诉别人呀!”蓝蓝眨巴着长长睫毛的大眼,无辜地嘟嚷道
“平常说你蠢你还不服气,你以为非要直接对人说的才算告诉别人?你个死人,昨天你拉我陪你上这儿来,肯定被陆一凡跟踪了。”
吕继红恨铁不成钢地在蓝蓝因羞愧而泛红的腮帮子轻拧一把,拉起她一条胳膊就往寨墙急匆匆走去,但刚迈步又停下了。
“糟糕,你把人家周主任也害了!”
“我没有呀。”
“你自己看看吧。”
“啊!……”
蓝蓝还想辩解几句的,但看到去而复返的周宇,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对不起,姑娘们。不是我周宇不想走,外面有人不想让我走,所以我只好返回了。”
“周……主任。”
吕继红可不愿意像蓝蓝一样称呼周宇为“叔叔”,她觉得从肇飞这个角度,她与周宇是同辈,但用“主任”这个称呼似乎又太生硬,显得彼此有些生分,所以稍稍迟疑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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