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墙红杏 3(2/2)
穿着拖鞋光着脚丫的秋晨,有些不自然地将目光转到了自己洗得白嫩的脚趾甲上,脸上腾出一块红晕。此刻的小丫头稍有了几分女人味,但还远远达不到能让秋鲁动心的地步。
“会做饭吧?”
秋晨轻轻颔。
“简单点,下些面条吃就行。厨房内该有的都有。”
“嗯。”……
“说吧,怎么找上门的!”
晚餐很简单,但面条色香味俱全,秋鲁吃得很舒心、很快捷。扔下吃完的空碗,秋鲁对着依然在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嚼着面条的秋晨缓缓地了问。
其实秋鲁是一丁点询问的兴趣都没有的。秋晨千里迢迢找上门,肯定是有着很重大的事要求他。能不能办,有没能力办是一回事,但现在确实不是时候。他急匆匆一刻不敢耽搁地赶回县里来,是因为自己同样面临生死存亡的大事情。他没有时间也没心情,去管与他不相干的乱七八糟的其他事儿。人已经放进屋里来了,现在再赶走?他自认虽然已有了几分政治人的冷酷,但完全的无情他还做不到。问问就问问吧,也不在乎多耽搁这几分钟。
“我爸出事了!”
“嗯!”
“我爸去年就被当做五一六份子抓起来了,前几天刚判刑,一审定的是死刑。”
小丫头洗浴一番再穿上秋鲁的白衬衣后,看上去很有几分清丽脱俗的感觉,不太像平民窟中长大的孩子。眼圈儿红红地讲述着家中的事,更是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小妩媚。
抓五一六份子是一场全国性的处理“打砸抢”三种人的政治运动。要打击的对象,正是秋晨父亲这样参加过文化革命运动武斗,又没有什么背景和后台的造反组织小罗罗。这是典型的借助群众运动打垮了政治对手后,又反过来向帮凶秋后算账的案例。秋鲁对这个问题看得很明白,所谓的五一六份子,原本不过是京都的一个很小的群众组织,充其量几千人而已,但现在一个省居然就揪出了几万十几万人,这不是瞎胡闹吗!运动已经成了当权者打击反对派的手段,但自己作为当权者是不可能跳出来指责的。
问清楚了秋晨父亲案子的来龙去脉,秋鲁没有回答是帮还是不帮她捞人的问题,反过来漫不经心问起了她的近况。
秋晨是去年初中毕业后,因父亲的问题,不得不被下放到农村插队落户的。
秋晨插队的地方,正是范城县专署所在的县份襄阴。前些日子,小丫头在偶尔获得的一份专区的报纸上,看到了秋鲁的名字,也知道了秋鲁已是范城的县领导,兴奋之余就牢记在心底。得知父亲一审被判处死刑的消息后,在万念俱灰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了秋鲁。在她认识的有限几个人中,只有秋鲁是当官的,也是她见过的最大官儿,虽然她压根不知道秋鲁家庭的背景,但她心底认定秋鲁能帮上忙,所以她步行了两整天,从她插队的村里,翻过新建的范城与襄阴间的汉江公铁两用大桥,寻找到了秋鲁办公的范城县革委会大楼。但她没有外出的证明,进不了县机关大楼,只好在大门外守株待兔。好在又冷又饿几乎晕倒的情况下,恰好现了秋鲁的身影,于是紧紧地跟了上去。
她不能确定秋鲁还记得不记得自己,更害怕巨大的身份地位上的差距,让秋鲁不理会求上门的她,所以犹犹豫豫之间不敢上前相认。
“累了吧,我这就送你去旅社!”
“秋……秋连长,我没有证明的……也没钱住旅社。”秋晨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的几个词几不可闻。
“到了我这儿还需要那玩意?没钱住旅社我垫着!”秋鲁语气斩钉截铁。
“哥……我不想去。”秋晨垂着头呐呐地,不肯挪步。
秋晨喊出“哥”的时候,秋鲁皱了皱眉。他这个身份是不可能认下这样身份的亲戚的,甚至让人知道都是极端丢脸的事儿,但他也不能拒绝她的称谓,毕竟是自己开玩笑认过这个妹妹。男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没肩膀。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他没那脸。
“说吧,你想怎么着吧?”
“我没干净衣服穿,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洗了晾着在晒。”
“你想在家呆着就呆着吧,楼下的房间随你便挑选。”
秋鲁说完转身上楼回了卧室。
也许是太疲惫,也许是与秋晨的对话转移了他的思绪,总之,秋鲁上床后很快就沉入香甜的睡梦中。
半夜的时候,作为军人的他,因心底时刻具备着的警惕性,还是被秋晨偷偷进屋的微小动静惊醒了。待小丫头脱得光光的身体挤贴到他身旁时,他喘着粗气低声道:“秋晨,你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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