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故事(2/2)
马家吹棚的老儿子娶媳妇儿。听说马老爷子小儿子娶媳妇儿,远近的吹鼓手来了好几帮;每天至少有两伙鼓乐班子在老马家门口两旁的席棚子里对着吹吹打打,直到下半夜一两点钟;大闹三天。
马老爷子高兴,拿出绝活。娶媳妇儿的第二天晚饭后,马老爷子从自己屋里出来,一个鼓乐班子的老者对他说:“老爷子,听说你还有一个绝活没亮,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亮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在大家一致要求下,马老爷子回到里屋,取出一个大小、形状都和鹅蛋一般的一个带眼的吹奏乐器。马老爷子吹了几只曲子,声音似箫非箫,比箫更低沉,比箫更高亢,悦耳动听,博得了吹鼓手们的热烈吹捧。马老爷子没有说这是什么乐器,其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这种乐器,至今,也不知道这种乐器叫什么名字。现在知道,那个乐器很可能就是中国古代的“陶埙”。
那三天,真的比过年还热闹。马老爷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请来一位说书先生,按照马老爷子的要求,让他讲大八义、小八义。这个说书先生每每讲到后半夜,就要讲一段妖魔鬼怪的故事。越讲越害怕;甚至吓得我一个人不敢往家走。马老爷子娶儿媳妇儿的第三天夜晚,说书先生又讲起了孤魂野鬼,我和赵顺几个同学不爱听,背对着说书先生唠闲嗑。说书先生很不高兴,他勃然大怒,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声嘶力竭地吼道:“那几臭小子!不愿意听,给我滚蛋!要听,把你们的狗脸给我转过来!”吓得我们几个直伸舌头。
听完书,半夜已过。回家路上,要路过老赵家和老田家中间的两间空房子。空房子原来是豆腐房,土改以后黄了。屋里房梁上挂着破豆腐包、乱绳子,滴拉耷拉悬在屋中;这两间屋子门窗早已没了,风一吹,豆腐包、乱绳子摇来晃去。听了说书先生讲了鬼之后,心里就有恐怖感;回家的路上心里忐忑不安,左顾右盼,回头回脑,生怕身后有鬼。走到豆腐房,我下意识地向里看了看,把豆腐包看成吊死鬼,吓得我魂不附体,哭着跑回了家。进了屋,偷偷地抹去了眼泪,躺到被窝里,心还噗噗跳个不停。
过了些日子,我又见到一次“鬼”。半夜起来尿尿。妈妈把灯拽着,我推开里屋门,一抬眼,看见一个穿白色衣服的“鬼”从北墙向房门飞了过去。我失声喊道:“鬼!哎呀!鬼!”妈妈听到后,厉声训斥了我:“瞎叫唤什么!哪来的鬼!一惊一炸的。快尿尿,尿完了快上炕睡觉!”第二天我跟孟宪刚、赵福几个同学讲起昨天晚上我看见鬼的事情;大家都耻笑了我。我说:“我确实看见像人一般大的白色东西从北墙滑向门口。”孟宪刚:“看花眼了吧?”“没有。”赵福:“你们家里屋门不是镶着玻璃吗!”我答道:“啊!”赵福:“这不结了。电灯一亮,你一推门,玻璃一反光,灯影就从外屋墙上滑过。你是不是把灯影当成鬼了?”孟宪刚:“对呀!”
人们怕鬼,并非世间真的有鬼。怕鬼和某些人信奉上帝、玉皇大帝是一样的。谁都知道,世间并非存在上帝或者什么玉皇大帝之类的东西。然而,信奉他们的人,却是常常虔诚地对着那些图画、塑像顶礼膜拜;嘴里还念念有词,祈祷着使自己得到宽慰的陈词滥调。
心里有鬼,你就害怕鬼。心里有上帝,你就信奉上帝。心里有佛、有仙你就信佛、信仙。
(2005-09-252007-11-05修改)
远近的吹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