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富家女情拐俏郎君:非嫁不可》(2/2)
第007章宴席说媒文夫人拒婚
时光仿若过了千年,终于闻得梯响,小厮打了帘,两个人自外入来。前头是一个中年美貌妇人,高挑的柳眉,微眯的丹凤眼,显出这妇人的精明。阁中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齐迎上妇人身后的少年。却见那少年丰神俊雅,姿容绝世。在众人热切的瞩目中,面含微笑,但见温和,不显踞傲,正是日前街上所见的文子安。
中年美妇进门,只环首向阁儿中众人点首为礼,便快步向叶轻痕这桌行来。“老夫人,一向安好?”走近行了个礼,回头唤身后少年,“子安,还不给老夫人见礼?”
“老夫人好!”文子安微露浅笑,修长玉立的身形微躬,清越铿锵的声音如珠玉洒落,向老夫人行得个礼。一众女眷向他注目,隐约间,一片唏嘘之声。叶轻痕见他进来,一双明眸只定定注在他面上,须臾不离。此时,离的如此之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眸子深处压抑的无奈。
老夫人含笑起身还了礼,“文夫人请坐吧!”转头令小厮添张椅子在自个儿身边,含笑让座,“文公子,此处皆为女眷,只叶家六爷在此,你与他同坐吧!”拉了叶轻痕的手侧移,小厮搬了椅子来,竟是将文子安座席安于叶家兄妹之间。
“多谢老夫人!”文夫人谢了坐,在老夫人身边款款落座。文子安也自谢了,向叶惊鸿行来,幽黑的眸子淡扫,见到叶轻痕却是微微一怔。含笑点头为礼,叶氏兄妹中间坐了。叶轻痕心头鹿撞,惊喜莫明,却是不敢回头多看。
众人重新坐好,老夫人举了杯,吩咐开席。众人早等的不耐,闻得此声,自是应了,笑语之声四起。叶轻痕手握了筷子,心绪纷杂,一顷盼他与己说话,一时又怕无法对答。正自胡思乱想,却闻得老夫人唤道,“文公子!”抬了眸,但见老夫人一脸殷切,“有酒无乐不成席,文公子琴棋双绝,可否一鼓琴瑟,为大伙儿助助兴?”
“老夫人说哪里话,我们求之不得呢!”未等文子安开口,文夫人便接了过去,“子安,你便抚上一曲,以博夫人小姐们一笑!”
“老夫人有命,子安自当遵从!”文子安唇边的苦笑一闪而过,起身拱得拱手。行至阁首,有丫头送上琴来,文子安侧身席地坐了。略一凝思,修长白晰的手指轻抚,琴声清脆轻灵,一曲轻快欢畅的《水调歌头》已自他指间滑出。
乐声一起,厅中原本纷扰的声音一时皆寂,众人尽皆侧耳垂目,凝神静听。叶轻痕静坐聆听,但闻琴声清雅,荡涤一切纷杂。“叶家九姑娘可唱得词?”曲奏半阙,先前与脱脱阿布口角相争的女子启口,“如此琴音,何不和上一曲?”
叶轻痕闻言,心中一动,正欲站起,却听叶惊鸿轻笑,“舍妹未读得书,怎唱得词?莫为难了她!”说着注目叶轻痕,眸光闪过一丝不悦,“九妹,这位钱小姐歌舞双绝,你当学着点!”
其实叶轻痕虽非饱读诗书,但自幼闻得大哥吟风弄月,又随着八哥读得几年书,对诗词却是极熟。虽极愿与文子安相和,但她冰雪聪明,此时听得六哥如许说,虽不明其意,却也知是不愿自己唱词,也只笑道,“既是钱家姐姐的拿手好戏,便请姐姐唱来!”
“你!”钱小姐闻言一滞。那席间抚曲唱词,原是伶人所为,她请叶轻痕唱词,原是折辱之意,不想被叶惊鸿识穿,烫手山竽丢了回去。
“是啊!”叶惊鸿身边的脱脱阿布浅笑盈盈,“钱家姐姐何不歌舞一曲,为文公子助兴?”
“我……。”那钱小姐脸色一阵青白,咳得一声,道,“贱妾日前偶感风寒,今日仍有不适,却唱不得词。”言语悻悻,却又不知如何。
“唱什么词?”老夫人眼见钱小姐尴尬,便出来打了圆场,“还是单听文公子的曲儿好些!”说了举了杯,与一众女眷欢呼饮酒,一时间,喧闹纷起,大是热闹。叶轻痕微微皱眉,转眸环视,这阁子里,又有几人是专心听他抚琴的?
“常听二哥说,琴有五不弹:疾风骤雨不弹,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叶轻痕心底自语。抬眸注视文子安,面对如此一群只识衣冠的俗人,他也抚得琴么?
俊美的容颜,温文的微笑,绝世的风姿,不曾因旁人的无礼有一丝变化。只是……,手中轻抚的琴弦,隐隐流露出一丝愠怒,一丝无奈,一丝挣扎……。
叶轻痕默然静坐,将那琴音缕缕收藏。脑中,闪现出梅林中,满怀心事的少年,奏出如泣如述,如悲如怒的《满江红》。淡漠而宁静的神情,眼眸中隐现的悲伤愤懑。抬了眸,那方,抚琴人一脸宁静,唇角含笑,温文如玉。他,是林中抚琴的少年吗?叶轻痕轻轻摇头,又思前日街上,所见那个意气风发,言笑晏晏的文子安,与此时的文子安,似是方为一体。叶轻痕心中顿然一空,或者,只是样貌相似罢了。眼前的他,并非林中那个抚琴的少年郎。
老夫人与同桌的几位大员夫人饮得回酒,探了头,笑望文子安,“子安可是越发俊逸了,也难怪这京中未出阁的姑娘小姐的,都倾了心!”斜眼见几个姑娘红了脸,便侧了身子问文夫人,“文公子今年多大了?可曾配了亲?”
“小儿十八了,还不曾配亲!”文夫人忙笑应,“老夫人若有好亲,替小儿提上一提?”眸光向脱脱阿布转得一转,眼见她对叶惊鸿那般神态,只暗暗轻叹。心中只怨文子安没用,错过这般大富大贵人家的如金美眷。
那老夫人见她神色,亦自向脱脱阿布瞅去一眼,唇角挂上一抹不易觉察的不屑。“今儿请了夫人来,便是为此!”老夫人伸掌,自文夫人手背拍得拍,出声轻笑。叶轻痕闻言,心“突”的一跳,怎么?这老夫人要做媒?
“哦?”文夫人双眸闪过一层惊喜,眸光扫过靠近阁儿上首的桌子,“老夫人说的是哪家小姐?”那桌子上,可都是一品大员的小姐。虽是不及脱脱阿布尊贵,却也是一等一的人家。
“是中顺大夫,何大人家三小姐!”老夫人的眸光顺着飘过,笑容有一些鄙夷,“重九时,在万安寺见过的!”
“中顺大夫?”文夫人一怔,神情顿时黯淡。那中顺大夫只是个四品官,心中不愿,却也难言,只强笑道,“那三小姐,听说是庶出的!”
“正出庶出又能如何?”老夫人挑了眉轻笑,“子安也是庶出,还不是被你调教的如此出色?”言语之间,似是有些不悦。
文夫人心中不愿,却也不敢得罪了老夫人,只垂了头,轻道,“子安是我家老爷独子!原是论不得嫡庶。”
“那何大人家三小姐,听说是琴棋书画,女红针织,样样精通呢!”老夫人双眸轻瞥,淡淡摇头,“娶妻求淑女,娶个大家嫡系千金回去,你家子安那性子,岂不受苦?”
“如此,待我回去问问子安,若他肯了,便请老夫人做媒!”文夫人眼见老夫人一意周全,只得虚应了。
“还须问他?”老夫人见她推脱,更是不满,轻轻摇头,“此等事,只须你点了头,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
“老夫人说的是!”文夫人苦笑,“这孩子原不是贱妾所生,便不能全由了贱妾做主,还是回去问了才好!”口中推辞,心中自盘思对策。
“哪里还用回去?”那老夫人眼见文夫人作难,只微微一笑,回了头,命丫头,“去请文公子回来歇罢,这些个丫头也不净心听!”丫头领命去了。文子安闻得令回,松得口气,起身谢了,仍回叶惊鸿与叶轻痕中间坐了。
“子安!”老夫人见他抚得这些时,竟是微有倦意,含笑道,“闻得你娘说,你已十八了?”
“是!”文子安不知其意,只得应了。
“方才与你娘说,与你寻得头亲,是中顺大夫何大人家的三小姐,你可乐意?”老夫人竟不绕弯,直问了出来,“便是重九时,在万安寺,穿黄色衫子的那个!”
“这……!”文子安脸色微变,只向母亲望去,眼见母亲皱了眉,闭口不语,心中倒是稍安,“老夫人,子安平民小户,怕当不得大家小姐,莫要委屈了人家!”语气温文、谦逊,竟是不杂任何喜怒。
“平民小户?”老夫人挑眉笑道,“堂堂丞相之后,二品大员,怎么会是平民小户?”
“老夫人!”文子安起身,言貌立端,长揖为礼,“老夫人此言,文子安死罪!”一揖到地,竟自不起。
二品要员?叶轻痕微怔,他,还是朝中重臣吗?
“是老身失言了!”老夫人一语既出,也知造次,只得再请文子安坐了。心知文子安不愿,前话也已难续,只转了话,“你便不爱官府千金,如今不小了,这大都城内,哪家女儿寻不得,也需得成家了,一脉单传的……。”
絮絮叨叨,仍是绕了文子安婚事念叨。文子安只含笑不语,坐了静听。“娘!”先前迎叶氏兄妹进门的周夫人忙过来,“娘,这席吃的差不多了,我命人去摆果子吧!”
“好,你去吩咐!”老夫人得儿媳打断,才知话又说的多了,只搁了前话,吩咐丫头们将席撤了,另重整了桌椅再坐。
叶惊鸿眼见此时人杂眼乱,无人留意,悄悄凑至叶轻痕身边。“九儿,走不走?”拉得拉叶轻痕手臂,悄声低问,
“不能走!”却听脱脱阿布轻笑,“这大半年不见,来了却又想走,你便玩的熟了,九妹妹可是头一次来呢!”伸手拉了叶轻痕,“莫理他,姐姐带你逛逛!”说着,也不理叶惊鸿,径拉了叶轻痕的手出阁转去。
脱脱阿布牵着叶轻痕绵软的手掌,侧了头,向她细细打量。一张娇俏的瓜子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小巧的鼻子,一张爱说爱笑的小嘴不住的张启,露出两排细碎的贝齿。严格说,在这美女云集的大都城来说,叶轻痕不算很美。却周身上下,散发着难以掩藏的活力,令人不自觉的注目,乐于接近。“九儿,我也叫你九儿好吗?”探寻的瞅着叶轻痕轻问。见她点头,脱脱阿布心中顿时大为喜欢,“你哥哥很疼你吧?”
“嗯!”叶轻痕大大点头,开心的笑,“六哥是哥哥中最宠着我的!”闪闪的双眸,露出一片坦荡荡的幸福。
“那你喜欢的东西,他都会给吗?”脱脱阿布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含笑轻问。
“会啊!”叶轻痕再次点头,“像这次,我想要跟着他来大都,他缠着爹娘好几日,又说动三哥和五哥,终是带了我来了!”侧了头,含笑打量脱脱阿布,“你是大元的郡主吗?是不是想做我六嫂?”坦荡的明眸,不染杂尘的清澈。
“小九!”脱脱阿布不防叶轻痕问出此话来,一时俏脸微红,却并不闪躲,“你如何得知,是……,是他说与你的?”这蒙古女子虽是性情直爽,但终究是女儿家,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几不可闻。
“他提到过!”叶轻痕轻轻眨眼,明眸闪过一丝顽皮,“他说,大都有他的红颜知己,却不知是不是说姐姐!”
“他,他如何提的?”脱脱阿布心中惊疑,想着叶惊鸿对她一向若即若离,不禁惴惴。
“嗯――!”叶轻痕眼珠轻转,寻思如何说的圆满,“他说,有一个美貌的女子,他甚是喜欢。”
“美貌女子?”脱脱阿布眼眸轻眨,她虽自负美貌,但也知这大都城中,美貌女子却不止她一个,心中更是没底。
“嗯!”叶轻痕很郑重的点头,“可是六哥说,人家高门大户,怕不是我等商贾人家高攀的!”
“高门大户?”脱脱阿布轻轻咬唇,若说叶惊鸿相识的大都女子,也便自己是个郡主。虽也有些一品大员家的千金,却是与自己走的近些。看来,叶惊鸿口中说的,当是自己无疑。“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儿,又不袭爵,自是嫁鸡随鸡……。”话说的半截,不禁脸红,却又怕错失良机,只轻声道:“他又不会做人家上门女婿,有什么攀不攀的。”
“嗯!”叶轻痕轻轻点头,“姐姐说的是!”一张小脸,是满满的认真,心中却是暗自好笑。回眸见脱脱阿布竟是一脸真诚,心中动念,若是六哥喜欢,有这样一个嫂嫂,倒也不错。心中虽思,口中却仍是戏弄,“后来,大哥闻得,只说,便是六哥成亲,也只须娶江南女子,不得在大都迎亲!”
“这是为何?”脱脱阿布一惊,她素知汉人有长兄为父之说,闻得是大哥反对,不由心惊。
“大哥说,我叶家生意虽遍及天下,但根基却在江南,自家人需一处住了,方亲密些,住的远了,反而生份。”叶轻痕眼见脱脱阿布急了,信口胡说。其实叶家老大叶惊书性子内敛,诸事不争,凡事不管,哪里会对弟弟的婚事指手划脚?
“便是要住一处,也未必便得是江南女子啊!”脱脱阿布哪曾想竟是叶轻痕存心戏弄,只急得连连顿足。“难不成大都女子无脚,去不得江南?”暗思叶惊鸿若真依了大哥之言,自己一番苦恋,终究成空。
“我爹也如此说!”叶轻痕见脱脱阿布急的脸色微变,心底暗笑。怕她心急之下,竟去向六哥询问,却将话说了转来。“六哥也说,不论在哪结亲,自是带了回江南,大哥才不言语。”
脱脱阿布闻言,轻轻松得口气,欲待再问时,却闻得叶惊鸿扬着声唤,“郡主,小九!老夫人唤吃果子!”
“嗳!”二人应了,自往回走。
“九儿!”脱脱阿布眼见说不得几句话,只道,“回头,我去寻你玩耍可好?”只这短短一聚,她便心知叶惊鸿极疼这个妹子,而九儿又是天真可爱,虽说此举为得接近叶惊鸿,却不全然。
“好啊!”叶轻痕拍手,“九儿大都没有朋友,姐姐肯带了九儿玩儿,九儿求之不得呢!”二人一行说笑,一行已到了阁儿之外。
“你们在说什么,这般开心?”叶惊鸿见两人走近,笑着迎来,“倒是将我撇下不管,也说与我听听如何?”
“姐姐说带我到处去玩呢!”叶轻痕轻笑,又伸手推得叶惊鸿一把,“哪里像你,成日忙生意,也不带人家玩!”唇含浅笑,微带嗔意。
“有人陪就行了!”叶惊鸿轻笑,伸了臂,揽她入怀,“如今开心了不是?”柔声轻问,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阁上梯边,文子安垂首注目,眼前画面,令他心动。“叶六爷?”轻声自语。“又一个如此疼爱她的男子,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有两个如此疼她的男子?”皱了眉,百思不得其解,转眸见脱脱阿布一脸笑意,心中更是迷惑。母亲曾一力想要自己讨好脱脱阿布,那脱脱阿布却对自己不理不睬,反是对商贾出身的叶惊鸿青眼有加。如今,叶惊鸿怀里搂着的,竟是另一个小姑娘,那脱脱阿布却能坦然受之。那小姑娘,究竟是谁?与先前街上相遇的男子,又是有何干系?
“子安,看什么?”正冥思间,文夫人不见了文子安,出阁来寻。转眸间,见脱脱阿布三人行来,自以文子安是在看脱脱阿布,不由脸色一沉,“早不想法子,如今看着又有何用?”口中怨责,满脸不悦,“进来吧,老夫人唤你抚琴呢!”
“是,母亲!”文子安轻应,唇角却是泛起一丝苦涩,随着母亲转身回了阁儿里。
“子安!”老夫人见他进来,忙招手唤了去,“此时无事,便再抚上一曲,平日,也难听得你抚琴。”
“子安从命!”文子安躬身行得一礼,自去琴边坐了。单手按琴,略略沉思。抬眸处,见叶轻痕三人进来,心中微动,手指轻抚,一曲《卜算子》倾泄而出。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叶轻痕小窗斜倚,遥遥注目专心抚琴的文子安,满腔的渴慕随着轻快的乐符流淌而出。“他,在渴慕什么人呢?”叶轻痕双眸自席间暗扫,难道,这阁儿中,有他心仪的女子?
猜测间,耳畔传来文夫人的声音,“真是可惜呢!”轻声的低语,带着一丝抱怨,“肃王爷家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踢断了,这阿布郡主偏偏中意一个商贾出生的叶六,这可不是……。”语气忿忿,似有不甘,却声音低垂,似是怕人听到。
“便是中意,又能怎样?”老夫人轻飘飘的声音淡语,“阿布总是个郡主,莫说叶六商贾人家配不上,便是寻常京官大员,也未必讨得她去。”
“文子安是喜欢阿布姐姐?”叶轻痕稍稍侧目,脱脱阿布正拉了叶惊鸿手臂轻言笑语,丝毫不以旁人目光为意。“我和阿布姐姐的说话,想是被他听去了!”目光再次扫向文子安,“要不然,他怎会抚这个曲子?”
果听文夫人的声音又自轻叹,“也是我们子安无福,在那节骨眼儿上,偏偏冒出个叶六来!”
“儿女事,原也由不得人!”老夫人的声音似有不悦,“那何家三小姐,也不知要多伤心呢!”
“老夫人说的是!”文夫人的声音虚应,似是怕再谈及文子安与何小姐婚事,便不再语。
“文子安喜欢阿布姐姐,阿布姐姐却对六哥情有独钟?”一时间,叶轻痕心绪烦乱,闻那老夫人之言,脱脱阿布是大元郡主,却不是寻常人家娶得的。“小九!”叶惊鸿口中与脱脱阿布说笑,抬眸却见叶轻痕皱了眉,立身走了过来,“是不是厌了?厌了回罢!”柔声轻问,手指轻抚她额前短发。方才还开开心心的,只这一顷功夫,怎么便心事重重的了?
叶轻痕自昏迷中醒来,环室而望,三个哥哥和杨氏兄妹均是在侧,单单不见了丈夫文子安。“子安呢?”犹自暗哑的声音轻问,心底却是掠过一层不安。他,竟会在自己昏倒后离开?这是从不曾有的事。
……
摆脱杨路的扶持,叶轻痕快步奔入大门,飞奔的脚步,蓦然顿住。前厅门口,文子安依旧一袭素衣,带着满脸的宁静,专心的抚着面前的……,落雁琴。
“子安!”叶轻痕轻唤,心,没来由的慌乱。多久了,不曾见过他这般神情?温和,淡漠,也……疏远。
文子安一旁侍立的丫头捧着一封书信迎了上来,“少夫人!”恭谨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生涩,“少爷……,命奴婢交于你……。”似是怕她拒却,一把塞入她手里,转身退了回去。
“书信?”叶轻痕疑惑的垂眸,下意识的将信拆开,跃入眼帘的,竟是锥心刺目的两个大字――“休书”。“为什么?”刚刚清醒的意识,再次陷入迷乱,“子安……。”跨前两步,张了唇,想要问出。方才,在叶宅,不是一切如常吗?为何隔得一个时辰,他,竟会给自己一纸休书。
“叶小姐!”文子安温文的声音里,带上一丝清冷,“从此后,你我便为路人,叶小姐,请回罢!”
“为何?”叶轻痕难以置信的摇头,这,不是她的子安。
“我文子安终究不能与一个商贾之女同度一生,我……,亦非你的良人!”疏冷的语气,令她再也无法辩出一丝他真正的情绪,连那琴声,亦是不起一丝波澜。这,竟是他真正的心声?叶轻痕呆呆怔立,泪眼模糊中,看到前厅中,慢慢步出的文夫人,和……。
“好吧!”叶轻痕轻轻咬唇,“终究是我看错了你!”手指不自觉的握紧,这休书,是他肯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罢?转过身,强忍着辅天盖地而来的黑暗,向大门外行去,“我自做我的商贾之女,你去攀龙附凤,你我,从此便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