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论势（上）（1/2）

宽敞的大帐，火盆幽暗跳跃的光映照着阿里勒狼狈而沮丧的脸，显得阴晴不定。

“回来了？”低沉的声音有些闷，伴随着一阵阵的咀嚼声。

“是，父亲。”阿里勒低下头去。

“探察完了？”

“是。”

“嘭！”酒碗重重碰在案几上的声音，让阿里勒突锝心里一跳。

“我看你不是去探察白马的实力，是去找女人去了吧！”

“不！父亲！孩儿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趁着白马过节孩儿挑起了他们的怒火，正好看白马对我们态度怎么样，有无强力人物。”阿里突牙声音不大，却让自小就敬畏无比的阿里勒心中惶惶，急急解释：“只不过……碰到一群汉人强自把事情揽了去，情势不由人，孩儿只得随机应变，不想那群汉猪竟然个个身手不弱……唔……”支吾着说不下去了。

“混帐！”阿里突牙突然暴怒。

“是是！这帮汉猪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孩儿立刻带上儿郎踏平白马，割了狗头，把那几个女人……”阿里勒直起身子，神气昂然，却见一物呼地掷来，吓得急忙低下头去，噗一声闷响，却是一只陶碗落在厚厚的毛毡上，滴溜溜转了几圈，却没有碎。明白生什么的阿里勒马上停住了话，低下了头去。

“蠢货！走的时候我怎么告诉你的？！谁让你挑起争斗？你看昆布的白马只不过不到五千人就以为是个肥嫩的羊羔？怎不见有人吞了他！汉猪汉猪，汉人是猪，那我们往西边大漠远远迁走的部族是什么？现在托庇于汉庭的我们是什么？被打得脱裤子的你，又是什么！”咆哮，在帐子里回响，让阿里勒越蔫头耷脑，心中一种异样的情绪悄悄升起。

“可是我们不是也没少了劫掠汉人的村庄商队吧……再说汉人惨败给檀石槐，也不怎么样……”阿里勒觉得自己很冤枉。

阿里突牙气急，一阵无语，好一阵才平了些气道：“那是提醒汉人我们的存在！真要全顺了汉人，我们还有每年的粮食布匹？！只要我们不大过分，只要鲜卑还强大着，汉人的朝廷就不会断了我们的供给，更不会放手对付我们！你个蠢货，你是怎么训鹰的！汉人也有同样的话，什么什么不训，什么不攻，***，就是不能近了，不能远了！”

阿里突牙低声嘟囔了一句，恶狠狠瞪着阿里勒，狼一样：“汉人败给檀石槐，那也是檀石槐强，不是我们！更何况，几百年前，我们的冒顿大单于的时候，我们一样强大，甚至，更强！我们可以围了他们的皇帝让他们付巨大的买路费，也能在他们皇帝死后堂堂下书娶他们的太后让他们不敢翻脸！可是仅仅几十年，我们不得不远遁漠北，西方蛮荒。现如今，我们还托庇汉人的长城之内，做他们的鹰犬！嘿嘿，檀石槐，又能怎么样？”阿里突牙冷笑。

阿里勒有些呆滞，这是自己父亲少有的说了这么多，以前不是打就是骂，要他做什么事也是简单吩咐就完了，今天说的这些都是他没想到，或是不愿去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