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侠义良心(1/2)
海内易求无价宝,世间难得有情人。徐凤仪为良知和公义作出不利于师门的事,使张映雪对徐凤仪的处世为人态度以及道德上的自律与坚持,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对徐凤仪举杯道歉道:“徐兄弟,大姐不懂事,对你有些误会,请你原谅我哦。”说着恭恭敬敬为徐凤仪斟酒挟菜,以示尊重。
徐凤仪搓手顿脚,心里反而有一种象小孩子犯错被大人责骂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不无感慨地说:“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天才晓得谁对谁错哩,我也无法确信我做的事情一定是正确的。”
文安国给徐凤仪敬了三杯,因徐凤仪表明不擅喝酒,只有半斤的酒量,他就代徐凤仪喝了,拍拍徐凤仪的肩头竖起拇指盛赞道:“徐兄弟,你格守世间法,不从世间流,好样的。别人恨倭寇,你也恨倭寇。那些村夫俗子恨倭寇是不通过脑子跟着感觉走不加选择地去痛恨倭寇,而你这些能仁志士通过反省有选择地去痛恨倭寇。虽说都是痛恨倭寇,但结果不一样。”
徐凤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我只恨杀人放火,崇尚暴力的倭寇;对于安分守己与我国市民通商贸易倭商胡贾并不排斥。”
文安国承认徐凤仪说得对,表示同意,并对徐凤仪给他们提供张九的下落这件事大为赞赏,道:“我们这些海商,因失去土地不得不靠海吃饭,我们确实是与倭商胡贾有些贸易往来,但我们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不偷不抢不骗,公平地与倭商胡贾贸易往来,我不知道我们哪里做错了?为何动辄得咎,被朝廷斥为图谋不轨?并教唆愚民把我们视为倭寇。我们本来是良民,指鹿为马,把我们冤枉成倭寇有枉国法,于理有亏,良心何安呀?小伙子,多谢你向我们告知映雪父亲的下落,你做得对,你这样做非常难得,你对得起天地良心,我们都服你。”
徐凤仪心里没有任何喜悦,有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今晚他肯定能安安稳稳睡个大觉,这一点他毫不怀疑。当然,他也有一点担心,担心自己吃里扒外的事被他师父刘云峰知道。于是他向张映雪恳求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去救张九先生,别在我师父面前提我,别让他老人家知道这消息是我透露给你们的。还有,我跟他不是很熟,谢谢!”徐凤仪这一声跟他师父不是很熟的话耐人寻味,意味着他跟他师父的理念不同,尽管在抗倭方面可以找到共同点,但方法、论上分歧很大。徐凤仪是不屑他师父刘云峰黑白通吃的抗倭手段的,他要的是一种光明磊落的、堂堂正正的对抗倭寇的方法。徐凤仪不仅对他师父刘云峰用血腥手段敛财抗倭的方法质疑,后来也对浙江总督胡宗宪贿赂权臣获得事权的抗倭方法质疑,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对于刘云峰这些地主豪强的抗倭行为,即使他说是正义的,也改变不了他血腥掠夺商人小贩的暴力行为。之所以形成这个悲剧的事件,笔者认为当时大明朝廷对这些地主豪强的抗倭义举持观望态度,缺少财政扶持,才促成这个悲剧生。
既要马跑得快,又不给马吃草,这就是大明朝廷对这些地主豪强抗倭义举所持的暧昧态度──你们自抗倭,可以,但朝廷没钱,你们看着办吧!看着办?你就看看刘云峰他们怎么办吧!他就用强盗生存的潜规则生存,说白了就是抢劫老百姓自筹粮草。刘云峰抢劫商人小贩绝不是个孤例,稍后从广西开赴浙江抗倭的“狼兵”与“土兵”也同样凶恶扰民,把浙民视作随便拔毛的羔羊,营中不出军饷的时候,就抢劫老百姓助饷。
这样,你就不用分析你就可以得出结论,有些打着抗倭旗号的地主豪强不一定是真心抗倭。象唐三之流的奸商流氓,就是打着抗倭旗号敛财。分析这些伪君子、伪道士乱七八糟的人性,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只能说明大明皇朝这个社会已经腐烂透顶了,打着抗倭旗号做个脸厚心黑的屠夫也能活得风光体面,也能财,也能升官;而无辜老百姓,则使挟着尾巴做人,还不知能不能经得起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主们的轮番折腾,真是混帐。
这些地主豪强抗倭组织,也有自己的行规,内部矛盾也是很残酷,很流氓,黑吃黑的事经常生。为了争夺地盘,彼此之间争得你死我活。还不是谁力量大,谁霸道就能占个好地方收保护费。稍弱的豪强就靠边站吧,搞不过大的豪强就欺负老百姓。
刘云峰的荡寇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刘云峰也不见得是个坏人,但他这个地主豪强的抗倭角色决定他是个不符合道德、法律的东西,谁套上了这个角色的皮谁就是邪恶的,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想不邪恶,只能让个人意志不受角色的控制,说白了,就是不强出头筹建抗倭组织。该由国家政府办的事就由国家政府去办,私人不要瞎掺和。类似刘云峰的荡寇营的自办民团组织,还有后世镇压太平天国起家的“曾剃头”曾国藩的湘军,都很能说明民勇起家充满暴力血腥的原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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