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天道不公（2/2）

秦剑措不及防，“哇呀”一声。

再看胳膊处，多了一排鲜艳的牙印。

胡月儿得意的笑了起来，道：“看，这便是我的印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喽。”

秦剑一怔，哭笑不得。

远观草地中心，天罚过后，小屋已毁，周围残木断枝，一片狼藉，唯有两张寒冰玉床还保存完好，仅被强悍无匹的地量砸入地下数寸，竟连棱角都未破损，也不知是何种材料所制。

秦剑先将断枝一点点清理干净，后又找了一些结实的枝干，开始重新搭建木屋。当初，在那思过崖顶，秦剑便曾有过搭建木屋的经历，个中过程，早已驾轻就熟。

胡月儿初时坐在古树树冠之间，一双**轻轻摆荡，后见秦剑专注搭建木屋，玩心大起，也跳下树来，与秦剑一同劈砍木枝，搅拌泥浆，不亦乐乎。

当红日西斜，傍晚将至，木屋终于建成。

秦剑与胡月儿坐在木屋门口，轻品香茗，身心轻松，过往四日的奔波辛酸与劳作之苦全部一扫而空。

胡月儿将茶水饮尽，俏皮的说道：“秦剑哥哥，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言罢，她身形一动，化作一道光影，射入丛林之中。

不多时，她于林边现出身形，遥遥冲秦剑挥了挥手，只见她手中握了一只肥鸟，那鸟一身灰色羽毛，约有两三斤重，头扭向一边，显然已死去多时。

胡月儿蹦跳着跑到秦剑身侧，道：“诺，这就是我们的晚饭。”

秦剑一愣。

自幼至今，秦剑从未吃过荤食，眼见肥鸟魂断命绝，不由心中一悲。

想那蜀山俗家一脉，弟子大多是豪爽之辈，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场面并不少见，只是秦剑心有一执念，不忍落口。

这天下万千生灵，皆应一般平等，为何会有生灵注定要成为其他猛禽凶兽或者人类的口食？

难道，这就是天命？

简单“天命”二字，鹿、兔等生灵便要一生奔命，虎豹豺狼却不断嗜戮。这天命，是不是太不公道？

胡月儿见秦剑面色有异，心生疑惑，问道：“秦剑哥哥，你怎么了？”

秦剑轻叹一声，道：“这鸟儿究竟犯了何罪，竟要死于今日，死后也不得保存全尸。”

胡月儿未料秦剑有此一说，垂沉思已久，明白了几分，道：“秦剑哥哥，你可是说，这对鸟儿不公平？”

秦剑点了点头。

“呸呸呸！”胡月儿扭过头去，撅起了嘴，“秦剑哥哥，我与姐姐修炼到今日，吃了万般苦楚，难道就公平了？”

“这……”

胡月儿继续道：“秦剑哥哥，你可知道，我们修炼成妖，要吃多少苦么？天下兽类，共分灵、妖两类，那灵兽一族天赋异禀，不用修炼便可有大修为。可妖兽一族却截然相反，隐居深山苦苦修行，待灵智开时，全身如有斧劈锤砸，脑中如有万千针扎。这并不是最痛苦的，待化成人形时，重凝肉身，错骨分筋，个中疼痛，仅用言语根本无法形容其中万一。”

“秦剑哥哥，我问你，这老天，对我们可就公平了么？”

秦剑一凛，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由妖兽修炼成妖，竟然要吃这么多苦！

斧劈锤砸，万千针扎，错骨分筋……试问这样的痛楚几人能够熬过？

与之相比，灵兽与人类修真者要优越太多！

一如那蜀山俗家一脉的护山灵兽青牛，有御风吐雷之源命能力，根本不用修炼，其威力便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

又如自己，何曾受过重塑肉身的苦楚。

难道，真是天道不公？

天道不公，那还要天道做什么？

秦剑眼望长天，目光灼热。

胡月儿集了一堆枯枝，玉指并拢，一道妖火射出，枯枝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她将肥鸟用泥巴裹了，放进火堆中烧，微微跳动的火光映着她充满期待的脸。

“这烤肥鸟，以往都是姐姐来做的，今天可是我第一次做，臭小子你有福了。”

“是么？”

“那是自然。”

……

两人闲聊一阵，火光渐歇。胡月儿右手成掌，在地上一拍，一个干涸的泥球跳向空中，她就势凌空一点，坚硬的泥土迸射，露出熟透的肥鸟，顿时肉香四溢。

胡月儿当空接住肥鸟，撕下一只流油的鸟腿，送到秦剑眼前，道：“吃吧，这可是我的手艺，我姐姐都没吃过。”

秦剑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天命不公，那是天道，我自有我道！

胡月儿撅起嘴，悻悻然收回鸟腿，放到嘴边大嚼起来。

秦剑就近取了几根嫩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草汁青涩，带了一丝甘苦。

胡月儿摇头道：“哟，这是何苦呢！你这样的修真者，我还是第一次见，修炼那邪恶的鬼道，还保持这样的倔根，也真算得上是万中无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