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马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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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隐从怀里摸出一支鹿皮酒袋，歪头咬开了赛口，仰头灌了一口。酒水溅洒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聂隐低下头向枪尖上喷出一口酒水，银亮尖刃上的血迹被潺潺冲淡，滴滴落在青砖地面，朵朵洇红。

吕三身边的秃子大汉吼道：“聂隐，你想死？”

聂隐似突然现了垃圾堆里，竟然还有可以再次使用的东西般，眼光一闪，浅笑道：“为什么是我想死，而不是你们？！”说着话，他身体微微的晃了晃。

吕三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尤其吕三、笑得几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边笑便说道：“就、就凭你？！要说你来了，就等于找死还差不多。”

聂隐凝视着他，似在叹息般忽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难道你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吗？”

“我们不知道！”

吕三厉声截道：“赵五乱逞英雄，打瞎了他算便宜他呐！至于你们家张芳子，是谁杀了他，你可以自己找，和我们无关。怎么，难道有人看见是我们杀了他吗？哈哈……”

吕三一伙狂笑着又道：“不过聂隐，我估计你是没那个机会了。你这辈子算是完了！我们这么多人，现在可都眼睁睁的看见你杀人了！我看你还是抓紧想办法，夹着尾巴逃命去吧！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以后不论你跑到哪里，这辈子都是个杀了人的逃犯！”

他看看聂隐冷冷的目光，讥笑道：“怎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原来你不知道啊！哈哈~~~~”

聂隐又喝了口酒，斜斜身形的站在那里，似有些不稳。

他冷冷的环视着四周，那一张张笑得歪歪斜斜的嘴脸。眯着眼睛，仔细的看去。竟仿佛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那些究竟是些什么东西的“东西”……

聂隐似已有些醉意，很认真的说道：“我杀了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照理说，是应该不必偿命的。”

吕三收起笑容，狠狠道：“聂隐，你小子现在还行吗？！”

接着，他竟又似语重心长的说道：“聂隐兄弟，听哥一句劝。回去收拾收拾滚出凤城，北城的地头双手奉上！我们也许一开心，也就不再追究你杀人的过失。这几年来，酒已经烧坏了你的脑子。现在就是我站在这里叫你刺，恐怕你也刺不准了。”

他神情竟语重心长，注视着聂隐。在场的所有食客和打手都已哄堂大笑。

聂隐仿佛也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慢声道：“其实你说的也蛮有道理，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我不和你们动手，并且再次远走他乡，把北城的地头拱手让给你们，那麽你们就会放过我了，是这样的吗？！”

吕三正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聂兄，不愧是识时务的聪明人……”

聂隐呵呵的笑了笑，低声问道：“谁说我要走了？！”

吕三道：“哦？那你想怎样？”

聂隐道：“我只不过还是想试试，因为我觉得我还有点曾经的水准。杀死你嘛，好像还没有任何问题。”

吕三闻听，故作姿态的环视着身边的同伴们，大声叫道：“呦，吓死我啦，我好害怕~~~~！”

随即他猛地转过头，狰狞的死瞪着聂隐道：“不知死活！我看你就和你那两个哥哥一样，不识时务的东西，全他娘的该死！”

忽听房脊上有人朗声道：“依我看，只有你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该死！”

众人皆感到惊诧，纷纷抬头望去高起的屋脊。

一个蓝衫劲装的青年，正笔直的站在屋脊斜梁的慢坡上，衣带布角虽微风轻摆。

手里握着一把蓝鞘窄细的长刀！鞘尖斜支在屋脊的瓦片上。

竟然是那个今天清晨，咏良在谷月楼吃饭时，见到的那个坐在窗口独自喝酒，目睹吕三等人行凶，却置若罔闻，随后又黯然消失的蓝衫人！

聂隐抬眼望向屋脊，神情似也有些差异，他不认识这个人，从未见过。

蓝衫人也正望着他，温和道：“你好！”

聂隐低声回道：“我不太好你好！”

蓝衫人忽的眼神一亮，似觉这个使枪的人，比满院子的食客打手都有趣的多。竟有些笑意的说道：“你是找他们报仇的？！”

聂隐道：“恩，为我两个哥哥报仇，来索他们的命。”

蓝衫人轻声道：“哦，原来清晨时在酒楼，被他们打瞎眼睛的人是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