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46 官打兵捉贼(2/2)
这时候,他悔不连迭。铺子一关,他在外的赌债如何偿还?此时,他比沈吴氏更为急切。于是,便再次催促阿惠。
阿惠烦躁地道:“沈家根本没有这个钱,你叫我如何给你变出来?”
刘进取一跺脚,怨道:“不可能当日沈三亲口所言。”
“三爷如今人都不在了,难道你让我去九泉下问来不曾?哥哥,你迫我如此,小妹又不是三头六臂的……”阿惠越说越委屈。
刘进取仍不放弃地道:“又没人逼你死。哥哥只让你再与赵氏好好询问,是不是在那个虞氏处?”
阿惠见哥哥只认钱,半点不讲情面的,这般下去,非逼死自己不可。道:“你不也暗中同赵氏交好吗?你都问不出来,我又哪里问得出来?虞氏都死了,如今二爷带人去了山西,有甚钱财,你自去问二爷去。”
兄妹二人越谈,越是说不拢,刘进取也撕破脸面道:“咱们家养你何用,连这些须小事也办不成我要是没得钱,仔细我便卖了你去”说完,要走,又转身瞧她两眼,道,“你这般模样,怎么着也能卖个千贯。”
阿惠又气又吓,哭着往屋里跑,赵氏见得,好心地问道:“阿惠妹子,这是怎的了?”
阿惠没理她,赵氏一脸疑惑。打第一回沈肇受伤,阿惠伸手相帮,她便信赖了阿惠,与阿惠交好,连带着也认识了阿惠的哥哥,刘小掌柜的。
她往厨房去,却在角落处碰到刘进取突然站出来,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道:“刘掌柜,你……”
刘进取嬉皮笑脸道:“赵娘子,二少爷进来可好啊?”
赵氏十分吃刘进取这一套。似乎家中也只有刘进取认可了沈肇为沈博吉的二儿子,故私下里总称呼二少爷,赵氏便以为这是在沈家对自家少爷最有利的一人,对刘进取便也没设防。
只是,偶尔间来往,若是落到沈老太太眼里,那自然是一顿恶骂,是以,赵氏也不敢明着与刘进取来往。此时,赵氏见刘进取站得离自己十分这,隐约闻昨鼻息着男人的味道,忙往旁边躲了一步,道:“多谢刘掌柜挂记,肇少爷如今多得奶奶体恤,也跟着大少爷进学了。”
刘进取色眯眯地瞧了瞧赵氏,发现这二十多岁的****,虽说是奶妈,可颜色是半点不输于当家奶奶沈吴氏,尤其是如今似乎有些*光满面,更是显得比正经奶奶要娇弱,略有些楚楚动人之态。因平时瞧着越氏走路迎风弱柳之态,便猜测她定非好人家的娘子,十有**是个风尘烟花之地出生,却也没说破,只在嘴上沾些便宜。
“娘子,可莫忘了,二少爷能进学,那也是小的在当家奶奶面前说破了嘴皮呢。”
赵氏略点头,道:“妾在此替肇少爷多谢刘掌柜一片爱护之意。”她欲让刘进取让出道来,偏刘进取却小声问道:“上回我问小娘子的事,还没回复呢。如今可记起来了?”又递给越氏一个小银镯子,道,“昨日关了铺子,见得旁边银铺里这个小物事,大小肯定能合越娘子玉腕。”
说着,不容她推却,便握起越氏的手,套了进去。手却不松开,端详道:“可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赵氏想从他掌中抽回手,却抽不回来,惊惧间不免失神,现下既叫不得,又要被他占了便宜去。
刘进取抚摸对手的手,发现比自家婆娘的可是嫩滑得多,只觉对方掌心要泌汗一般,又要挣脱兔出去,他现下使足了功夫,于是运手如蛇一般,沿手腕处直往上……
赵氏生怕被人瞧见,她本来就被老太太看不入眼,如今要是再被人撞得,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挣了一挣,脱不得身,低声求饶道:“刘掌柜,使不得。老太太……”
刘进取轻笑一下,道:“如何?若是老太太不曾瞧见,咱们便鸳梦一度,如何?”他一边说,一边往角落处让了让,如此,外人也瞧不见了,掐了一下赵氏细腰,只听对方嘤咛一声,倒在了自己身上,便知这是她的弱处,复拧了几下。
赵氏急喘,面红耳赤,娇声道:“莫,莫……”刘进取哪肯就此放手,道:“赵娘子,此次便与我一解相思之苦。”说完,又问前事,可记得了?他说的前事,自是指虞氏的产业,沈三在外头可到底藏有什么。
刘进取以为她情动,便想这次终能到手,若今朝她是自己的人了,看她如何能不向着自己?未几,推开旁边的门,进得屋去。赵氏娇娇柔柔,刘进取方要再好好****她一番,却不料,赵氏趁他不备,用力一挣身子,大脚使足了劲儿,往他下身一踢,击个正中。
刘进取“啊”的一声惊叫,赵氏趁机脱出了他的掌心,慌忙奔出来,将门环一扣,关了他在内里。出来整了整衣裳,在外头骂道:“呸你在我面前装甚么好人?臭男人,老娘我在山西见得多了想算计我,哼”
刘进取下身痛得紧,否则早就捉住她一顿暴打了,此时起不得身,只咬牙在屋里恨声骂道:“臭婆娘,不得好死你若踢坏了我子孙根,我便把你那如珠似宝的私生子给灭了”
赵氏在门外听得这话,也吃了吓,威胁道:“你要敢动肇少爷一根寒毛,莫要以为我便没有你的把柄。你三不五时打听爷当初在山西置产一事,心怀叵测,他人不知,却瞒不过我仔细我说与奶奶听,看你这个掌柜的还能保得住保不住”
刘进取揉了揉身下,仍是痛得紧,没想到这北地的臭*子力气还真大。“奶奶能信你的话?你且说去,我自有话回。我这是帮奶奶讨回家私呢。你要敢说,我就更要动野小子。哼,这八成是你的私生子,硬说是三爷的吧?”
赵氏又气又急,眼泪直往下旧,心里又委屈,嘴上骂道:“你血口喷人你个王八羔子,老天爷怎么不将你天打雷劈了去……”
她还欲再骂,却听得远处沈肇同吴家二小子在说什么话,便一抹泪,整好衣衫,赶紧离开了,再不听屋内刘进取胡说八道。
赵氏犹豫再三,关于刘进取不怀好意之事,到底如何才能说与沈吴氏听。
沈吴氏如今能让沈肇上学,还是因为文箐劝华嫣:你要么养废这么一人,只是日后他若真成了泼皮无赖,只怕日日也会扰得家中无宁;要么便也同表哥一般认些字,知些书,便识得些理,让他对你们感恩戴德,日后兄弟间长大了,便省却些烦恼。
沈吴氏权衡,归苏州时,与姜氏也提及这事,姜氏也道后一种法子好。以仁善待之,教其仁德,施其恩义,最好不过。沈吴氏便许可沈肇随了华庭一同上学。沈老太太是不高兴的,这事没经了她的主张,对着沈吴氏还发了通脾气。
赵氏也感觉,初来那一刻,沈吴氏对自己与沈肇的敌意,如今是慢慢褪了。可是要说真正善待,沈吴氏对赵氏与沈肇更多的是无视,有关于他们二人的事,比不闻不问状。这令赵氏也知沈吴氏是故意疏远自己,不过没有故意刁难于自己,这让她还是很感激的。可是她在沈吴氏面前也没有说话的份儿,如今要揭露刘进取的坏心思,沈吴氏会信自己?
她一摇头,或真说出来,只怕到时被刘进取倒打一耙。可是刘进取拿沈肇的性命相逼自己,她一时为难。关于沈家在山西有多少产业,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就是沈恒吉去查探,如今想来也七七八八的都清楚了。她自认为无愧于沈肇,无愧于虞氏当日所托,可是如今在沈家,亦是左右为难。
赵氏苦于自己的身份,说不得此中的事。心下烦恼,又担心刘进取将今日的事说出来,故意泼自己的污水。可是,要去向刘进取求和,她自是不甘。又不知会有谁放出刘进取来。
她心神不定,在屋里暗自出神。
阿惠进来,小声道:“我三哥被人关在屋里了。吴婶那边问呢,你可晓得?”
赵氏心里紧张,强作镇定,道:“我与他本不打交道,自是不知。”
阿惠狐疑地瞧她两眼,赵氏低头,捏着钱线用功的样子。“我晓得,肯定是他来寻你麻烦,你关了他。”
赵氏慌道:“你莫乱说话。无缘无故,我关他作甚?我……”
她越是慌,越是显露心中的不踏实。
阿惠却捏着她的肩道:“你莫慌,我又不是替他来讨帐的。我三哥,打着你的主意呢。”
赵氏慌神,道:“我虽是****,可也行得正,坐得直,如今却照顾着肇少爷,那些闲言碎语的,又是哪个这般在背后编排于我?”
阿惠笑道:“我三哥这回是偷鸡不着反蚀把米。方才他可是恨你入骨了。你还在我面前装,我可是晓得的。”她一想到,惯常在自己面前发狠的三哥竟能让眼前看起来懦弱不堪的赵氏给狠狠地削了一回,便对赵氏越发高看一眼。
赵氏知定是刘进取与她说了些甚,此事显然是她面前掩盖不住,便欲与她划清界限:“既如此,你还来找我作甚?你若是替他来讨公道的,我只消说那是他活该”
阿惠却硬是坐下来,道:“确实活该。我与他本不是一路人,你何须防我这般紧?我此来,便是一番好意提醒的。方才我在吴婶面前说,我与你一直在一块,这事儿自是不晓得。你不谢我,以倒是怨起我来了。”
赵氏愣道:“你为何帮我?”
阿惠不吭声,陪着她坐了一会儿,问道:“江北之地,哪处地肥?”
“我曾听人道是洛阳之境,乃风水宝地。”赵氏发现阿惠经常问自己一些南北之事,她所知也有限,只将自己一路见闻说与她听,阿惠听得极入神。
阿惠叹气,道:“那是九朝古都。”末了,又低声道:“我小时候,记得好似听父亲所言,我娘乃是祥符人士。”
赵氏怜惜地看她一眼,发现阿惠确实同刘进取完全不是一样的人。要是自己说出刘进取来,会不会连累她?耳边又听阿惠低低地道:“我哥不是好人。你留神些,我说他打主意,自然……算了,反正我如今自身不保,我说这些,你又不信,我……”
赵氏狐疑不定,心中越发慌乱,更不敢作声。
阿惠苦笑道:“你定然以为我疯了。我是他妹妹,却暗里说他坏话。我也快发疯了,被他逼的。”
赵氏疑惑地问道:“他不是平素待你极好吗?”
“那是他有求于我。他把我当一工具在沈家,要胁我,你以为呢?”阿惠惨然一笑,道:“刘家,没一个人真待我好。我是不是真的刘家人,都说不准。我三哥,他,这人心术不正,只是说出来的狠话,从来便是他心中所想的。我,我只怕……”
赵氏听得越发心惊,头皮发麻,心想,刘进取放出狠话来要对沈肇不利,那自己该如何是好?“他,他……”
阿惠抬头对她道:“这个家中,如今我也只同你能说得上些话。我原先有过贪心,现下也算是想明白了。不是自己的,便是付出再多,也枉然,终归是奢望。”
赵氏低声道:“咱们都是下人,自该本份些。”
阿惠不知不觉流泪道:“那又如何?错过一回,你再想挽救,也没人信了。”
这话勾起了赵氏的一点旧心思,便没搭话。稍后,回了句:“日久见人心。咱们没害人之心,自是……”
她也说出不多的话来宽慰,对阿惠的过去也不甚了解。平素见她在老太太面前十分受器重,自己有时被老太太骂,也幸得她给解围,对她十分有好感。
两日后,阿惠突然不知所踪。
七千多字,本两章,其一算是补以前断更的内容。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