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惊蛰(下)(1/2)
这些日子心绪本就杂乱着,再加上刚才濯羽的一番饱有深意的话,虽然已经是出太阳的好日子,悬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还停在那段风雨飘摇的日子,晦涩不堪。垂着头正要跨进藏冬殿,却愣生生地和里头也要迈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悬月一个没注意,就要向后跌去,来人倒是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月儿?你没事吧?”
悬月抬头看着他,惑人的桃花眼依旧,带着的不入瞳心的笑也依旧,可是她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她还记得那个扬风的日子,他坐在身边笑问她有几岁,风吹着他几缕散下的发,撩着她的颊;她还记得那两只箭擦着她的发饰打落那索命的利器,她靠在他的怀里,看着那双纤长的手绕着马缰绳;她记得那放在自己房门口的那软软的包袱,记得那白围领圈住自己脖子的温度。然而现在,突然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道:“二哥是来看四哥的吗?”
那声轻轻淡淡的“二哥”重重地砸上尉辰的心,那被推开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他看着她,却只看到她的发顶,上头那白玉簪子上垂着的珠串轻轻晃荡着。良久终是收回了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太子有事找老四商量,我撺掇着也该来瞧瞧老四的病。”
悬月只轻轻地应了声便不再开口,头依旧微垂着,身后廊檐下的宫灯在暖风的吹动下左右轻晃着,她月白色的纱袖和裙沿也微微翻动着。尉辰这才意识到,她的装束改变了,连带的她给他的感觉也改变了,就这么一段的日子里,曾经离他很近的她似乎就这样远离了。他调开看着她的视线,嘴角苦涩地勾着。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吗?那又为何,当她推开自己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口空了一块呢?
“老二?”太子负着手走了出来,不解地打量着尉辰那有些悲凉的背影。
尉辰微微侧过身,后头的悬月也露了出来,太子脚步一顿,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悬月福身道:“大哥。”
太子瞥了眼半面对着他的尉辰,那张常带着笑的脸如死水一般平静,眉头拧了拧,“不用多礼了。”
“四哥还病着,月儿就不送大哥了。”
太子轻扬了扬手,两眼紧紧地盯着尉辰。尉辰也没再看向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只是愣愣地没有目标地看着前方。
“她的身份太过特殊,如果她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终有一天,她的存在会是我们的威胁。与其将来痛心不如现在了断。”太子拍了拍他的肩,摇了摇头,走了出去。徒留尉辰站在那儿,静默良久……
一走进内殿,悬月就发现以往经常可以闻到的那股檀香已经极淡了,四周的窗都大开着,一阵又一阵暖风从这头的窗子窜了进来,撩拨下轻柔的幕纱后又从另一头的窗子窜了出去。床上那单薄地好似纸片一样的人正看着窗外出神着。她快步走到窗边关上那风的入口,“才刚好,还不能吹风!”
重楼看着她有些薄怒的脸,淡淡地笑着:“已经春天了。”
悬月旋身看着窗外点点的绿点,“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是冷得有些让人受不了呢。”重楼也望向那星星点点的绿。
“要见的都见过了吗?要再封宫吗?”悬月移开目光,走到他的身边,替他拉高棉被,碰触到他异常冰冷的手,秀气的眉死死地打了个结。
“还有一个。”他反手握住她的,再不放手。
悬月猛地扬起头,看着他墨黑的眼。她曾觉得他的眼黑亮的像颗罕见的珍珠,那浓浓的黑中有的是点点如星光般的光亮。如今他的眼,依旧黑得让人感叹,却没了那惊艳的亮,只是黑黑的,黑得仿佛要让人就这样沉溺了下去。
“爷,左司徒赵大人求见!”幕纱后展风的声音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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