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醉东风(中)(1/2)
来月初十,便是黑王大婚的日子。
这座皇宫里已经很久未办过喜事了。这次的黑王迎亲让龙帝龙心大悦,发贴全朝百官,也不管那些官员里头,真正想为这桩亲事道贺的有几人,而存着看好戏意味的人有多少。
宫罢月是南宫宫相之女,南宫也算她的娘家。稍早的时候,濯雨便做主将她接入了赤乐宫,直待到了吉时,送亲的队伍就可直接从赤乐宫出发,省了出宫的不便。
由于葵叶还伤着,悬月只得带了几个小宫女,按礼上赤乐宫道贺。她到赤乐宫的时候,外头早已停了一排的轿子,却只有濯雨的影卫水潋和南陵在外头应着,却未见濯雨的人。
悬月上前道了声“恭喜”,进了正门,绕过偌大的中庭,才在偏院见到那清瘦的身影。今日的濯雨为了避免撞色,一改往日的艳丽,改着了月牙色的朝袍,头顶着紫金玉冠,静站在梅林之中,任那红色的花瓣落了一肩。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是说不出的清俊优雅。
“若不是事前知道你待今日的嫁娘如妹,我还以为你是个被拆散的有情郎。”她走近他的身旁,望着他出神的脸打趣道。
濯雨回了神,就见那如月的女子也穿着一身的素,站在了他的身旁,与他一样的不适合今日这般喜庆的场合。
“难得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尽管有些伤感,他却依旧不该往日的嘲讽之色,毫不客气地挖苦道。
悬月却是淡淡一笑,对他的话不是很在意。她以习惯了这男子狐狸般的狡黠,如今他带着这种落寞的表情,倒让她别扭了起来。
“有些事,如果已成注定,又无法逃避,那就只有面对。”她笑着折下那枝盛开的红梅,放在手里把玩。“况且这都是他的选择,既然他都选择放下了,独剩我一个人纠结也是无济于事的。”
濯雨微怔,看着这人捏玩着梅瓣,又凑上去嗅闻,动作间唇畔皆不少恬淡的笑,那样的祥和。于是,他明白这女子当真是放下了。
可今日成婚的是她心仪的男子啊,而穿上嫁衣出嫁的却不是她,更伤人的是,这桩婚事还是那人主动要求的,且是在她生死未明的时候。这需要多广大的胸襟,才能不怨不恨,带着一颗真诚的心前来道贺?
她当真是天女降世么,带着这样的胸怀,来拯救为世俗所困住的人们?
“别这样看着我,”她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厌倦了去恨而已。”
“若对恨真能厌倦,倒也不错。”他收了视线,随她一起折下一枝盛开的梅,阁在掌心赏玩,只是那梅太红,红得像血,刺了他的眼。他终究做不到她那样,只得扬了扬手,任那枝桠落了地。
她淡看了他一眼,弯腰拾起他丢弃的梅,拉过他的手,执意让他再次拿起。
“三哥,这条路是你自个儿选的,一旦走上,就不要后悔。”她推着他的指抱握住那梅枝,轻声道:“花相已去了,但还有爱着你而你也爱着的人。他们正等着你继续领着他们前进。”
濯雨好笑道:“悬月,你可知,我和老四是对头,你这是在帮我吗?”
她摊摊两掌道:“我说过,我不会偏帮任何人。这句话至今有效。但我也不允有人伤害四哥。”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指了那热闹的源头说:“罢月在那里,去吧。”
她欠了欠身,转身离去,又听他开了口,支支吾吾地问:“洛淮……他还好吧?”
悬月站定了脚步,看向那人,那人却早一步撇开了脸不看他。
“六哥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像正常人那样行走了。但他,很好。他说,若有机会见到你,让我一定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他伸手接住她抛过的锦袋,小心打开,竟是一把五颜六色的琉璃珠。
还年少时,老六母子独居偏宫,无依无靠,他想帮他,又拉不下脸,只得在一个晚上,偷偷将这袋琉璃珠塞进了他的枕下。
他以为他为了生活,早将这些变卖,却不想他至今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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