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醉东风(再下)(2/2)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悬月抱住他的身子,承担着他负在自己身上的体重。
听到她的保证,重楼这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双手依然紧搂着悬月不肯松开。
感觉到他逐渐平稳的呼吸,悬月知道他终于睡着了,于是抬手将锦被拉起,盖上两人。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有些痒,有些热,也让她感到有些幸福。
她想,也许正因为有他在自己的身边,痛苦才没有灭顶而至吧!
“我想,四爷的病应该不用我出马了吧?”屋外,流飞环着胸,比比屋内道。
展风舒心一笑,“劳驾流爷走这一趟了。”也许,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药方了。
在这种寒风呼啸的日子里,能窝在暖暖的火盆旁却什么也不必做,绝对是冬日里最幸福的事。所以,洛淮完全无法理解他敬爱的四哥,为什么明明站在火势正旺的火炉前煎他自己最爱喝的茶,却能煎得一脸郁卒。
“恩哼,”洛淮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道:“快煮干了。”
重楼一惊,这才发现壶里的茶叶已经泛上了黄色,于是,本就拢紧的眉更是拧得像跟麻花。
“二哥大婚没空,今年又轮到三哥准备年宴,他也没空和我们搅和,现在正是难得的轻松时刻,你这又是在烦什么?”
重楼冷了他一眼,不发一语地走到书桌前,取过一本折子翻看着。
洛淮却不改八卦的本性,继续追问:“难道是悬月的事?”
重楼提起墨笔刚要下笔,被他惊人的一语骇到,笔尖在折子上划出长长的一条,俊脸更加不可思议地红了起来。那日当他被春梨的惊叫声吵醒,却发现自己正紧紧地将悬月困在自己怀里的情形,想他是永远忘不了了。
“被我猜中了?”洛淮玩味地来回扫视着他脸上百年难见的潮红,“这么说那则传言是真的了?”
“传言?”重楼猛地抬起头,浓墨似的眼是夜的冰冷。
“放心吧,无论它是传言还是真实,都只会到我这里为止。”洛淮敛了敛语调里玩笑的成分,正色说道。
重楼收了收眼中的冰冷,起身走到了窗旁。窗外那片梅开得更好了,红艳艳的一片,给这个单调的冬日凭添了一份色彩。不经意间,他在红色的海洋里看到了一抹醒目的白,不由地扶上窗棂,身子更往前探去,想看得仔细。那确实是悬月,她正攀在竹梯上剪着那开满梅花的枝丫。那繁复的裙摆被她打了个结,宽大的衣袖也被捋了上去,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仿佛察觉到他在看她似的,她敏锐地偏过头,捕捉到他还没来得及调开的目光。
“重楼。”悬月轻跃落地,跑到他的窗口,手里还握着几枝梅枝,带来一阵清新的梅香,不知来自她手上的花还是来自她的身。
“你爬那么高做什么?”重楼笑道,伸手拂去她发上沾留的梅花瓣。
“葵叶要做梅花饼,缺些梅花,我就上去替她剪几枝下来。”
“够了吗?够了就把袖子放下来,你这样会着凉。”
“差不多了。”悬月回头看看那头,葵叶正打着“可以了”的手势,再看看手里的几枝梅花,将它们塞进了重楼的手里,“给你了。”说罢,又向葵叶跑了过去,留下重楼,有些茫然地看着手里的梅花。
笑着摇了摇头,重楼把玩着手里的梅枝转身离开窗边,却发现洛淮正抚着下巴,一脸“没救了”的表情看着他。
洛淮摇了摇头,叹着气。他英明的四哥在感情方面居然是个一窍不通的大傻蛋,要是被展风知道他主子经过那一夜还是这副糗样,恐怕严肃如他展风也要捶心肝了吧!
“四哥,你还打算继续这种青梅竹马的暧昧游戏多久?”
“现在这样,挺好。”手指拨动着那几枝红梅,重楼垂着眼低声道。如果那不是梦的话,他记得当日悬月用她那轻淡的嗓音,在他耳边告诉他,只有他是她的相思。这样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