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对峙(2/2)
拂晓抬眸訝然道:“怎么?殿下与其他二位殿下还有和睦二字可言吗?妾身还以为几位殿下已经为了将来的王位归属争得你死我活了呢!”说罢又垂下身去换了一种万分后悔的语气道:“若真是这样,那妾身真是罪过了,请殿下责罚。”
陈相允在一旁恨得牙痒痒又一时想不出该拿她怎么办,只得气呼呼地一拍桌子坐在那里生闷气。
拂晓淡然一笑也不理会他,坐在绣架前专心刺起绣来,每一次针线的起落都准确无误,这样专注的她别有一种宁和认真的美。
本是随意的睇视,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引住目光难以移开,不可否认,她确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即便在佳丽云集的后宫也是头一份。
皇宫中的初见,她的美貌与才智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若非心中已有青青,也许在那一次初见中他就会为她所俘虏。
可是之后的接触撕尽了所有美好的表象,她聪慧却也狠毒。美貌却也冷漠,她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咬的冷血蜘蛛。
良久,他起身,投下一片阴影在拂晓身上,看她停下准备由下而上穿过云锦的绣针后沉声道:“就这样乖乖呆在来仪阁中做你的王妃,不要再做出任何令小王不喜的事,否则只会让你自己后悔莫及!”
她抬头,在这样的威胁下笑靥如花,“我若说不呢?”下一秒手指已经狠狠钳住她光洁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你尽可试试看。本王有的是办法折磨你,或者……”声音在这里变成令人脸红的****,唇若有似无地碰触着她敏感的耳垂,“像那天一样?虽然你的身体只会令本王感到恶心,但为了让你受点教训也只能忍耐一下了!”他口是心非地道。
若说普通责罚是单纯伤害**的话,那么这种全然无情只是互相折磨的**就是对**以及心灵的双重伤害,对于女子来说更是一种**。
他满意地看到拂晓身子颤了一下,然还没来得高兴,随意放在绣架上的手指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急忙缩手,发现食指指腹已经被戳出了一个细细针孔,在那云锦上正露着一截针尖,上面犹带着戳出来的血迹。
在他动怒之前,她拉过他的手将被针戳出血的食指含在嘴中细细地吮吸着,与他相视的眼眸寒如冰霜,良久她松口,在他的瞪视下徐徐起身,“你若想玩我就奉陪到底!陈相允,你恨不得噬我的肉,我又何尝不是恨不得喝你的血!”
“我的一切从母妃死的那一天起就全毁了,毁在你的手里,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你要便尽数拿去,但是在此之前我会尽我之力毁掉你拥有的一切,包括青青与王位!”隐藏许久的刻骨恨意在这一刻悉数暴发出来,眼神怖若厉鬼!
“你没有那个本事!”尽管有那么一瞬间确实被她同归于尽的气势与狠劲给镇住,但陈相允并不愿承认。
“你若不信,尽可试试,但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毁了就没有了,要与我赌吗?”她回瞪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既已撕破脸那索性就撕的干脆点,不留任何余地,也让陈相允知道她不是可以任他摆布欺凌的弱女子。
良久良久,他回以她更狠冽的话语:“你若敢动青青一根毫毛,我就将你千刀万剐!”
在他心中青青依然是高于王位的吗?爱美人不爱江山。天下当真会有这样的人吗?现在会这样是因为他尚未尝过王权在握掌控天下的滋味,有朝一日若真登上王位,他还肯为区区一女子放弃吗?
许许多多的问号只在脑海中充斥了一秒就消逝无踪了……即使是有,也与她无关了,会为她放弃权势名位的那个人早已长眠于地下,而陈相允是绝对不会为她放弃什么的……
直至陈相允含怒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拂晓方才闭眼跌坐在椅中,手搭在额间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住那张精致无双的脸上深深的疲惫。
随月等人无声地走到她身边,虽然听不到对话,但从双方的表情上多少能猜到这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谈话,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
“公主。”随月蹲下身轻轻揉着她僵硬的腿肚子小声劝道:“奴婢们都知道您心中苦,知道您放不下碽妃娘娘的事,可是恕奴婢多嘴说一句,当初殿下固然有错,却并非有心害碽妃娘娘,那是一桩谁都不愿见的意外。而今不论您愿不愿意都已经成为了殿下的王妃,日子总要过下去,十年,二十年,您难道真要在今后漫漫岁月中都与殿下为敌吗?”
“为什么不?”她睁开眼,看着从手臂上垂落刺金捻银的袖子。
“可是这样下去公主永远不会快乐。”晚蝶忧颜道:“与其痛苦一生,何不各退一步,毕竟娘娘……”她咬一咬牙说道:“已经死了,就算您再怎么折磨殿下娘娘都不会活过来。”
拂晓并没有因她的话生气,只是抬起手手缓缓抚上晚蝶清秀的脸颊,广袖顺势滑落露出里面五彩丝镯,目光凉漠如秋,“傻丫头,你真以为只要本宫肯退步一切就以当做没发生过吗?不,不会的,陈相允一直以为是本宫害青青被贼人**,将本宫恨之入骨,本宫的退步只会换来他步步紧逼,直至粉身碎骨的那一天,所以本宫决不能退,这是从本宫嫁来安南的那一天就决定了的事啊!”
“那怕要死,我也要先将他推入地狱!”这是她沉寂许久后说出来的唯一一句话,这样的恨是旁人无力化解的,也许真要至死方休。
然,上天似乎嫌他们之间的纠缠还不够深,不久之后,它将给拂晓一个更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