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念头(2/2)
忽然她停下来,向后伸出来一只素白的柔荑。
孟君文心神一震,怔了刹那,才意识到她把他当成了丫头。他凭什么要搀扶她?就该借这力道把她推下去,让她丢尽了脸,吃尽了苦头,也好泄他这心头之恨。
他堂堂大男人,倒受制于一个女人,没的在府里受气,想要温香软玉,得到些安慰,春柳和夏莲却被她压的连个丫头都不如了,不但没了往日的言笑温语,竟只会哭哭啼啼,真是可恶。
孟君文心思翻转,迟疑不决,不过瞬间,他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大手将苏岑的手握住了。
苏岑的手细而轻,软而腻,隐隐的有香气传来,清淡泌人,不似春柳和夏莲所用的脂粉香,竟似兰非兰,似莲非莲,一时分辩不出来究竟是什么香。
苏岑步子小,又走的小心翼翼,虽然伸他握着,却并不敢把所有的力道都交到他手中。孟君文不禁又是惊奇又是莫测,他看过小心的人,还没看这像苏岑这么过于小心的人,她竟然连她身边最相信的丫头也不能全身心的相信么?
也因此他放弃了推苏岑一把的念头。
玫瑰和冬忍在他身后,纵然他能用身体挡住她二人的视线,可若是幅度太大,苏岑从楼梯上滚落下去,他便是当仁不让的凶手。
死了事情就闹的太大,就是伤了,传出去也够丢人。这么愚蠢而又显而易见的错误,还是不犯的好。
再者,这苏岑的重心全在她自己身上,他若只是松手想要借此让她摔个小小的跟头,受点小小的教训,也是不容易实现的。怪只怪她这女人太精刮,竟没有他下手的机会。
就这样他扶着苏岑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
双脚着地,苏岑一颗忐忑的心也就落了地,将手抽出来,头都没回,一字没有,径自跟上了苏悦的脚步。
孟君文有刹那的怅然。
这种被人利用过后就抛弃的滋味,还真是不舒服,尤其是被苏岑这女人过河拆桥就更不好受。他不是那种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找虐的人,也不是犯贱的男人,谁不搭理他他就越要搭理谁,可是这种怅然不受他的控制,就这么怦一下撞到他的心头。
他的心和别人一样是软的是肉做的,这怦一下猝不及防,撞的他心头酸涩,微妙的一缩,竟是掩饰不来的,也不是他不承认就能忽视的了的。
他紧追几步,正见苏岑和苏悦辞别。怎么看怎么觉得苏悦眼神不善,苏岑大有依依不舍之态,便上前一扳苏岑的肩,将她身子一拽一扯,人就踉跄了几步到了他的身后。
他并不看苏悦,只对随后远远跟来的清明道:“备车。”
清明应声是,小跑几步就到了不远处的马车旁,一招手,赶车的小厮便把车赶了来。玫瑰和冬忍也早上前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苏岑,慌忙替她放下面幕,只等着车一到就赶紧上车。
苏悦见是孟君文,不免多打量几眼,这才郑重行礼:“大爷在上,受苏悦一拜。”
孟君文手还紧拽着苏岑,漫不经心,居高临下的打量一眼苏悦,道:“苏悦?你是……”
苏悦忙自我介绍:“小人在大小姐的珠宝铺子里担着掌柜一职……”
“不认识。”孟君文的表情十分欠捧,说出来的话更是刻薄讨厌。
苏悦身居人下日久,惯常受人轻视,冷眼,也听够了许多高官世家子弟的轻蔑之语,虽然觉得这样的话刺耳,但他一向卑微惯了,早就不会反驳。
倒是苏岑,胳膊一挣,秀眉就立了起来:“你自是不认识,他只是我家的穷亲戚,高攀不上孟家……”
她们苏家也不屑于和孟家有什么牵扯。
孟君文脸色一沉,手下用力,将苏岑的胳膊握的死紧,道:“你说的没错,不管是谁家的穷亲戚,我不认得就是不认得,没必要撒谎,假装客客气气的虚与委蛇。高攀不高攀的,那便不是我的事了,我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他就是看不惯苏岑和苏悦这副虚伪作呕的嘴脸。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至于叫的这么热络吗?再勾搭下去,就该给他戴绿帽子了。他再不喜欢这个女人,也不能容忍这女人做出这种伤风败德的事。
为了防患于未然,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为了孟家的名声,他也不能让再让这女人轻易出门。最好是锁起来,关在碧叶居,也别再出来增加这种风险。
苏岑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辩颜辩色,从他那阴森和轻蔑的眼神里也知道他现下揣测的不是什么好事,当即也就没什么好脸色,道:“你爱堵不堵,那是你的事,现在别堵着别人家的门口……”
孟君文呵一声,道:“这话怕是该我对你说的吧,你的心再野,也该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别做出有悖常理的事来。”
苏岑怒目而视,只觉得跟他说话真是轻贱自己。索性一扭头,对玫瑰道:“我们走。”
玫瑰和冬忍便上前来扶她,孟君文见她怕了,也就松开了她的手臂,像是监押犯人一样,趾高气扬的骑马跟在车边,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