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伙工道人（1/2）

吴珵沉默这段时间，秦三一点儿也不轻松，看着吴珵在面前走来走去，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无法猜测自己是会按照宗主项鼎之前所说的那样，被送到什么劳什子司膳院里面去打杂，还是被眼前这位看似和善的吴长老杀人灭口。

但是有两点他是十分肯定的，第一就是他没资格学习那惊天动地的法术了；第二呢，就是他绝对不能逃，因为这里个个都是飞天遁地之人，他没那本事可以用两条腿从地上跑得过他们。

其实吴珵心中也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选择：杀了秦三灭口，或者是让他对此事保持沉默。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小子能保守住秘密吗？

他决定要亲自问问秦三的意见，然后再做决定：“秦三，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秦三本来以为自己只是待宰的猪羊，没想到竟然还有选择的机会，想想蝼蚁尚且偷生，赶紧拱手对吴珵道：“秦三想活，请吴长老指点迷津。”

吴珵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近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镜，低声道：“想活命，你就记住我所说的话：以后绝对不要跟人提起你认识项燕儿这个人，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一个左手只有四个指头的老道给你的，其余一概不知。”

秦三从小与老瞎子浪迹江湖，哪会不知道这是吴珵有意放他一条生路，当下赶紧回道：“秦三一定牢记吴长老教诲，绝对不敢透露此事半句。”

“好！”吴珵似乎也下了决心，松开他的衣领，面无表情地说道：“此事我自会向宗主禀报，我找个弟子，带你去司膳院。”

这时，正好一个二十多岁的弟子从二人身边走过，朝天云广场下方走去。吴珵急忙叫住他：“项云，你要去司膳院吗？”

那弟子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歪着头大声怏怏回道：“是啊，请问吴长老有何指教？”

吴珵有些不悦，但似乎也奈何不了这人，只是吩咐道：“你把这个新招来的杂役弟子顺路带到司膳院去交给刘司膳吧。”

“就这事啊？”那弟子勾勾手指道：“小子，你有福了，跟着本少爷走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往下行去，秦三赶紧拜别吴珵，急步追去。

从天云广场一路行来，只见大块青石铺就的山路两旁，处处青山绿水，飞瀑流云，各种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珍禽异兽时隐时现，静谧中透出逼人的灵气。

身临如此仙家美景，秦三此刻却情绪极其低落，只是低着头跟着那弟子一直往下走，根本就无心去欣赏这些奇珍异景。

杂役弟子！

去你大爷的杂役弟子！

他本来兴致勃勃地想到天云宗来学习项燕儿那般法术，好飞天遁地当个神仙，却不料刚到地方就差点小命不保，好不容易保住了小命吧，又变成了个打杂的，根本不能学习他们口中的道术。想想真是失算啊，信了项燕儿那小妮子的，早知道还不如继续跟着老瞎子在南明郡城里给人算算命骗骗吃喝来得zì yóu自在，最起码不会有时时刻刻被人按在砧板上宰割的感觉。

可想归想，他心中明白自己暂时是回不去的了，也只好先在那司膳院里面混着，以后找到机会了再离开。

跟在那弟子身后走了不久，前方就出现了一片院落。

院落不大，一sè的青砖青瓦，四周翠竹环绕，青青院落隐入其中，缕缕炊烟随着山风袅袅升起，倒显得此院虽是仙境中的俗地，但也别有一番情调韵含其中。

秦三随带路弟子进入院中，院内众人纷纷对那弟子行礼，口中争先恐后的叫着：“项云师兄好……”

这个叫项云的也不回礼，笔直就往院子里最大那间房走去，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面正在数钱的胖子突见房门洞开，吓了一跳，忙把桌子上的银钱扫入怀里，气急败坏地大声咒骂起来：“是哪个小兔崽子不长眼，敢乱闯本司膳房间……”

“哟，刘司膳好大的架子啊！看样子，油水挺足的嘛，最近又捞了不少吧？”项云虽然推开了房门，但却没有进去，只是负手倚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瞟了瞟胖子，又瞟了瞟胖子衣襟里沉甸甸的物什。

胖子正要发火，突然看清了来人是谁，吓得肥嘟嘟的大脸盘上油都出来了，哗哗直往下掉。

“哟，是项云少爷啊，不知道哪阵仙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来，快请进快请进……”他赶紧把银钱倒入桌边钱袋里，打着哈哈迎上前来，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把门前叫项云的少年迎入房内，用袖子把个油光发亮的太师椅擦了一遍又一遍，这才请项云坐下。

秦三由于没有得到指示，初来乍到的不敢放肆，只得乖乖在门外等候。

胖子看了看项云，又看了看秦三，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道：“项云少爷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小人去办，随便找个小厮来叫我一声就好了，怎么亲自跑到我这儿来了呀……”

“哟……”话音未落，项云面露诡异之sè，手指在胖子搁在桌边的钱袋上面缓缓抚过。

“……”那胖子不知道又说错了哪句话，不敢再接着说下去，心惊胆颤的等着项云的下文。

项云摸够了钱袋，这才展颜一笑说：“呵呵，刘司膳很能干啊，都把司膳院变成‘你这儿’了，看来我爷爷还真是没选错人啊。”

胖子闻言，心道坏了。自己平rì里在司膳院作威作福惯了，说话常常口无遮拦，这下在这小煞星面前说错话，落下把柄在他手上，而且他爷爷项鹰又掌管宗内庶务，得罪不得，看来不出点血是跑不掉的了。

想到这里，胖子用袖子擦擦肥脸上的油汗，又是作揖又是打躬的说：“项云少爷开玩笑呢，属下怎敢做那等逾矩之事？属下蒙项老爷子看得起，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时时心惊胆颤，生怕办不好他老人家交代的事情，所以不敢不尽心尽力，把司膳院当成自己的家来打理，让少爷您见笑了……”

胖子这一开口几乎有了黄河水决堤的泛滥趋势，项云显然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对胖子摆摆手说：“罢了罢了，刘司膳，你的能干我也常常听爷爷提起。对你，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了敲桌面，他又接着说：“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要你采买的民间刺绣jīng品和胭脂水粉什么的到了没有，顺便，帮吴珵长老给你把这次招收的杂役弟子带过来，所以你不要多想。”

“买到了买到了，刚刚送到，属下正要亲自给少爷送过去，少爷就过来了……”项云此话一出，胖子这才长舒一口气，赶紧屁颠屁颠从里房取出一个大包裹来，双手奉到项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