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兄弟相见（2）（1/2）

…… ……

翌日，王奇有生以来第二次来到监狱。

和上次探望殷甫时的情形差不多，阴冷的牢房中，孤零零的方桌后，坐着王奇的大哥徐鹏。他们兄弟俩已经有十年未见了。

王奇双手颤抖着，紧紧地抓住徐鹏的手说：“哥，这些年来还好吗？”说完，眼泪就绷不住地往下流。

徐鹏抽出手拭了拭眼角，他的眼角已添了不少鱼尾纹，而且还显得有点湿润：“我这儿一日三餐管饱，好着呢……”

牢房外，韩辉也抓着铁栏杆，看着兄弟重逢的感人一幕。

王奇拉起衣襟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哥，你受苦了吧？”

徐鹏大笑说：“受苦？怎么可能，在这儿我有你韩哥罩着我呢，哪儿能受什么苦啊？”

“天哪，十年的时间，哥，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啊？你还要在这儿呆十五年……”

王奇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不经意地刺痛了徐鹏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但徐鹏仍然显得很轻松地笑笑说：“没事，我表现得好，指不定明年就能放出来了呢！对啊，明年有南非世界杯，等我出去了，咱哥俩，还有韩辉，再一起为意大利加油！”

王奇也破涕为笑：“不，我和韩哥要为荷兰队加油！”

这回，就连韩辉也忍不住了，他靠着监牢外的铁栏杆，转身默默流泪。然后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王奇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哥，十年前，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傻事？”

徐鹏苦笑道：“呵呵，只要你知道我做的是傻事就好。你可别像我一样，做什么傻事……”

“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可能多少都有一些悔意吧。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上黄金有价药无价，而在所有药中，又尤以后悔药最为珍贵……没人能买得起后悔药啊！”

王奇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酸楚。

徐鹏马上转移了话题：“前两天，我听你韩哥告诉我说，廖静如要结婚了。”

王奇猛地一下忘了廖静如是谁：“廖静如？”

“就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十年前被我催眠杀死了她的未婚夫。”

“哦，是她啊，我想起来了。”

“知道吗？我这两天一直在心中默默为她祝福，我由衷地希望她能得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以前是我毁了她的幸福，这次不会了。”

“她一定感受得到。”

“但愿吧。想知道我是怎么催眠她的吗？”

还没等王奇回答，徐鹏就继续说：“我和她在家里看dvd，我在她的饮料里下了药。当‘20世纪福克斯’的经典标示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我就按下暂停。我让她放轻松，我告诉她电视上的画面其实并没有停止，只是她暂时看不到画面罢了。当下一次她听到声音的时候，就会看到那些画面……然后，我开始为她播放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并按下播放键……1，2，3，‘现在，你可以看到了。记住每一幅画面，下一次音乐响起的时候，你可以自己为自己表演。’就这么简单，当她再次听到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时，那些血腥的画面就会上演，她会不自觉地去模仿，因为我的催眠唤醒了她大脑中那些关于暴力电影的记忆。”

王奇没有说话。

徐鹏问：“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

“让我来帮你催眠。”

“为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就像是电影吗？你那些沉睡的记忆只是其中的一段情节罢了，让我来帮你把它们唤醒吧！”

王奇忽然感到头剧烈的疼痛，他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死命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哥，秦芳死了，我继父也死了，晓晓她不理我了……那刀片在我口袋里……我只是幻想着想要杀死他们，我不是真的想让他们死啊！我总能听到肖邦的c小调夜曲，总能听到……”

徐鹏伸出一只手，抓住王奇的肩膀，紧紧地按住他说：“冷静点，冷静点！我都听韩辉说了，你是在胡思乱想。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胡思乱想吗？那是因为你遗忘了太多……”

狂乱的王奇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十年前，是我让韩辉安排你和殷甫见面的。”

王奇转过头去看着韩辉，向他求证。牢房外的韩辉沉默着冲王奇点了点头。

“哥，你为什么要让我去见殷甫？”

“因为你们都能听到肖邦的c小调夜曲。”

王奇感到困惑：“当年，那首钢琴曲只是我心里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能听到，我有向你提过吗？”

“我和韩辉都知道，因为你给我们讲过。看来，这段记忆你也忘了，对吗？”

“我真的讲过？什么时候？”

“那么，让我再来问你，关于刀片、伊娜，你能想到什么？”

“刀片？伊娜？伊娜，你是说殷甫（音符）的未婚妻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对了，我只记得和伊娜有过一个约定，如果她准备结婚，我希望能见见她的未婚夫，帮她把把关，还有，我一定会去参加她的婚礼……因为这个约定，前段时间我又见到了殷甫（音符）。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成了伊娜的未婚夫……”

“ok，ok，我就是要让你回想关于这个奇怪‘约定’由来的记忆，你能想起来吗？”

王奇凝神努力思考了一会儿，他使劲地憋着气，显得很专注。但没过多久，他就泄气了，他摇摇头说：“我完全想不起来了。”

“王奇，告诉哥，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你又在逃避什么？告诉我！”徐鹏忽然提高了音调。

王奇胆怯地反问道：“如果我曾经给你们讲过，那你干嘛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