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醒夜(1/2)
王有生睡了半宿,冻僵的身体终于被暖和了过来,但这天然的“麻醉”一过,难挨的疼痛便拉扯着他的神经,让他发出了阵阵的呻吟。
而熟睡在一旁的胡三顺,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依旧磨着牙,那只粗大的鼻孔里,散发着深沉而低闷的鼾声,如同一只熟睡的猫,吟唱着“葬经”。(民间传说,猫睡觉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是它在念“葬经”。)
他长舒了一口气,轻轻侧了侧身子,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此刻,他急需要抽一根烟来缓和自己的情绪。
“啊…”王有生吼叫了一声,他无意间撕开了结了痂的伤口,剧烈的疼痛感,一下子传遍了他的全身。
那些结了痂的新疤,此刻还不太坚硬,像一披软的铠甲,无力的庇佑着新生的血肉。
王有生忍着剧痛,动也不动的爬在炕头,黑暗里,他滑了一根洋火,把烟点着。
他猛抽了一口,烟顺着他的喉结到了肺里,又从鼻孔里钻了出来。
王有生痴痴地注视着烟头,忽明忽暗的火光,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显得那般微弱,仿佛只需轻轻一弹指,便可终结。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与卑微,王有生凝视着黑夜,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微弱的光芒,被眼前这无边的黑暗吞噬着。
但他又坚定地想到,自己是一个准备反抗黑暗的火种。
王有生想到这里,便释然了。他内心的痛苦减轻了不少,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丢掉了烟头,脑子里突然就涌出几句诗来,当做自嘲。
他喃喃的念道:
十一月四日,群魔夜辱,苦不堪言,怅怅然,私作诗一首,以酬己志,名之《朔风夜酬己书》。
秋后北风紧,夜静有白霜。
破晓闻都尉,长啼唤日光。
哀哀作金鳞,鱼虾滩涂戏。
我欲破长风,啸虎落平阳。
云欺雾锁日,奈何吠苍狗。
愤愤作长恨,郁郁埋心头。
念罢,他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他嘲笑着自己,就像一只被恶狗欺辱的“平阳虎”。那些狗仗人势的小人,借着“批斗”的名义,趁机抖擞着自己的“威严”。
“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刀向弱者。”王有生从内心深处鄙夷着他们。
他从未惧怕过那些人,包括“孙阎王”孙有成,不管他多么心狠手辣,王有生都在内心深处俯视着他,这只“草包”,只不过是仗着他哥的权势作恶罢了。
这个国家,就是被这样一群人祸害的,他们就像毒瘤一样,不剜除,便会腐烂肌肤,溃烂全身。
眼前的这个后生,慢慢从某种层面,开始思考他的祖国的命运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个刚刚遭受苦难的人,似乎已经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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