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曲终人散（2/2）

秦墨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几秒，微笑着将带鱼放在楚涵碗里。

“冷了就不好吃了。沫沫也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

楚涵无声的咧着嘴说些什么，秦墨知道她是在抱怨自己，朝她投向一记眼色。

林沫嘴里叼着鸡腿，抬起头看着秦墨，傻傻的笑着。

秦墨在厨房洗碗，本该在客厅吃水果看电视的文老师进了厨房，将厨房门关了起来，轻声细语说道：

“小秦呐，我来洗吧，怎么看你都不是适合厨房的人。”

秦墨微笑着回答：

“文老师，您别取笑我了，是有什么事吗？”

文老师低下头，略带为难的说道：

“小秦真是聪明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是这么个情况，我跟林沫爸爸商量过，要不你就别送她去美国了。”

秦墨关上水龙头，靠在厨柜上，挑了下眉头，表示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你一直也没对她表明身份，我们知道你是想保护她，她本来也敏感，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呢？”

秦墨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大概知道她来找自己的目的，现在林沫要去美国了，他们希望能彻底跟她的过去断了。

秦墨笑了笑，摇了摇头，诚恳的说道：

“阿姨，我没打算告诉她，就这样挺好的。”

文婷还想说些什么，秦墨打断了她。

“我答应你，跟她保持距离。”

文老师略带无奈的点点头，拉着秦墨的手，欲言又止，秦墨按了按她的手，

“我会尽快把钱转到那张卡上，你放心。”

秦墨从卧室里拿出三张稀有的音乐表演剧，倒在床上的楚涵冷不伶仃地说着：

“秦老板你没病吧，这不是要给小沫沫惊喜的吗？”

秦墨将手背在背后，将文婷叫到阳台。

“阿姨，这是明天晚上的音乐剧，沫沫念叨很久了，你带她去看吧，先不要告诉她，给她个惊喜吧。

送走了沫沫一家以后，秦墨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败在了这里，他们对她的保护，竟然对秦墨产生了敌意。

墙角还做立着林沫的大提琴，这几年，她来这里也不会忘了练习。

秦墨窝在沙发上写着书，林沫在属于她的一角练习大提琴。

从一开始的钢琴，到小提琴，后来要专注大提琴。

秦墨虽然只大她十岁，但是就像是照顾女儿一样的照顾她，给予自己所缺失的。

曾经以为这会是自己这一生的常态，自找回她，就没想过再失去，可眼前这般情景，是无法解释的困境，竟是自己将她越推越远？

秦墨想到在福利院刚见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只一眼，秦墨便觉得亲切。

福利院里的小孩或乖巧懂事，或显眼外向，只有她是被孤立的一个人，瘦瘦小小，俨然男孩子模样，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

秦墨代替朋友去福利院教画画，一幅象征太阳的蜡笔向日葵，或有模有样，或颜色只一，好歹也算是一朵花。

只有那个小孩，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秦墨忘记了其他老师的提醒，向他走去。

“你画的什么呀，这是鸭子吗？”

秦墨蹲在她身边，低声细语。

她丝毫不动，仍旧自顾自地画着。

“是乐符呀，你喜欢音乐吗？”秦墨假装恍然大悟。

她这才慢悠悠的转过头来，重重的点了下头，稀稀碎发下，那双眸子黑的像深紫色的葡萄，深深地印在秦墨的心里。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秦墨。”

她继续不说话，做自己的事情。

而真正找回她，是因为医院的电话，“这个孩子出了点事故，她只记得你的号码，你看你过来一下？”

别的孩子欺负她，抢她的吉他玩具，她将人打了后逃跑出来，在路上被摩托撞到。

“你问问她叫什么名字，真是的，这么小就自闭症了。”

秦墨蹲在地上，将她搂在怀里，蹲坐在自己腿上，她附在秦墨耳边悄悄说道：

“我叫林沫。”

这四个字，如悍雷劈进秦墨脑海里。

这一夜，秦墨辗转未眠，既然她是幸福的，在哪里又何妨，什么都记不得，才是最大的幸福。

天一亮便起身整理行李，是一个复古的手提箱，秦墨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电脑，便出发向机场。

只有远离这里，才不会忍不住目送，忍住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