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鸿门宴构陷贤良 武端义坠入迷网(2/2)
“白区长在胶河工作30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他怎么可能违法乱纪呢?”有人质疑。
“我和老白共事20多年,他的为人我了解。我以我的人格作担保,他绝对不会干出犯法的事儿。”有人信誓旦旦。
“你得拿出证据来啊,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有人愤愤不平。
武端义拿出一个文件袋,推给身边的同志,“这是关于白长秋的举报材料,大家都传着看一下吧。”身边的同志打开文件袋,取出一叠纸质材料和一个u盘。
大家都默不作声,纷纷传看着材料,会场的气氛一下凝重起来。
“我看,还是查一查好。”有人说道。
“对,应该查。如果有问题,绝不能放过;如果没有问题,也好还他一个清白。”有人附和道。
“对于白长秋的问题,大家没有疑议了吧?”武端义问。
“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这大大出乎武端义的预料。此人接着说道:“即使白长秋同志有一点小过错,也不能紧紧抓住不放,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要看他的主流。我们党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犯了错误,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要给他改正错误的机会,不要一棍子打死。要是都像武端义同志这样对待干部,那谁还敢当干部?哪个干部还敢干事?这会让干部们心寒呐!”
“任由腐败分子逍遥法外,难道老百姓就不心寒吗?”武端义立刻顶了回去。
“武端义同志,我要提醒你,不要为了自己的政绩,就独断专行,破坏团结,这样会害了别人,也害了你自己。”这位同志反击道。
会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秦广川和祝成却一直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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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煎饼果子!”
“好嘞!”
“呦,厉琼?是你小子?”
厉琼抬头一看,原来是吕四方坐在车上。
吕四方跃下车,咚的一下带上车门。
“你咋这身打扮呢?”厉琼好奇地问。
“我也转行了,三个月之前就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你这是转行干啥了?”
“我现在当大师。”
“大师?坑蒙拐骗吧?你这个人呐,有点儿本事,就是太不务正业了。”
“唉,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看见没有?我新买的车,20多万呐!”
“你买的车?真的假的?”
“嗨,我还能忽悠你?狼走天边吃肉,狗走天边吃屎。你光靠卖苦力不行了,想赚大钱,脑袋就得开窍。”
“呵呵。”
“你卖煎饼果子,一天能赚多少钱?”
“好的时候,能赚个一两百。”
“嗨,你这一天赚的钱,还不如我一句话赚得多。你说你觉得亏不亏?”
“亏什么亏,我赚的钱,心里踏实。”
“我问你,你想不想赚大钱?”
“谁不想赚大钱啊?”
“那得嘞,以后跟着我混,我保准你以后有票子花,有车子开,有漂亮姑娘睡!”
“煎饼果子做好了,记住了,吃急了烫嘴!”
“俗话说的好啊,一起扛过枪,不如一起嫖过娼。咱哥俩这感情,那是杠杠的。兄弟,我是真心想拉扯你一把。”
“你说什么呐你?谁跟你嫖过娼?我告诉你啊,我媳妇都怀孕了!你那张乌鸦嘴,别整天胡说八道,把我也牵进去。走吧,走吧,你快走吧。”
“你这个人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就准备穷一辈子吧。噢,对了,告诉你个秘密,我是吕洞宾第40代传人。”
“知道了。走吧,走吧,看着你这身皮就反胃。”
吕四方上车,探出头来说道,“煎饼果子的钱就不给了噢。”
“走吧,走吧,你快走吧。”
汽车一溜烟似的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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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工作人员从外面进来,在祝成耳边嘀咕了几句。祝成侧身到秦广川耳边,低语了几句。秦广川皱了一下眉头,但是马上又平静下来,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把目光投向武端义,以商量的口吻问道:“武书记,白长秋送来一封血书,另外,举报白长秋的人也在门外。你看……”
“来得可真巧啊!既然是有备而来,那么我们就听听他们怎么讲吧。”武端义说道。
秦广川向祝成点点头。祝成向工作人员一招手,他便将一个档案袋递给秦广川。秦广川打开一看,里面是白长秋的亲笔信,大致意思是他没干过违法的事儿。几年前,他就已经离婚,后来谈过一个女朋友,不幸的是,他和女朋友的私生活被人偷拍。下面是民政局的证明材料,显示白长秋确实已离婚多年。大家开始传看血书。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被带了进来。
祝成指着他说道:“你自我介绍一下。”
这个人就像事先演练过似的,一气呵成地说道:“我叫单冬青,是城美园林公司的经理。我就是白长秋的举报人,我有话要说。我曾经找到白区长,想走后门承包市区的绿化项目,但是白区长坚持公开招标,公平竞标,使我失去了赚钱的机会,所以我怀恨在心,恶意编造故事来诬陷白区长。白区长是个好干部,我对不起他。”
此人一番言论,让武端义气愤不已。他强压住怒火,大声指责道:“宾馆的视频和受贿的录音,都是白长秋本人,你作何解释?”
“我雇用私家侦探,跟踪了他半年,终于拍到了他在宾馆的视频。安排偷拍视频,是为了要挟白区长。但是,白区长没有害怕……呃,没有就范。那段录音是我录的,那其实是我们之间的玩笑话,我当时没给白区长送钱,他也没收钱。”
武端义气结,脸色变得铁青,“开玩笑?哪有这样开玩笑的?你这样故意替他开脱,岂不是在颠倒黑白?如果你现在说的是真话,那你当时举报白长秋,就是涉嫌诬陷罪,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当然知道,我有罪,我诬陷,我对不起白区长!”单冬青流着眼泪说道。
会场上一下子冷了下来。秦广川沉吟了片刻,开腔道:“事实越辩越清,真理越辩越明。到底要不要对白长秋采取措施,现在大家举手表决吧。不同意的请举手。”秦广川问。
大家都纷纷举起手,只有两个人除外。武端义当然不会举手,但诡异的是,秦广川也没有举手,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浮茶,慢慢地呷了一口。大家并没有注意到,只有祝成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他自己为什么不举手呢?”祝成心里嘀咕,“不愧是官场上的不倒翁啊!”
秦广川说道:“那好,表决通过。不对白长秋采取措施。本次表决结果存档。散会!”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武端义的视线模糊起来,他觉得天地似乎在晃动,一个一个的人影也似乎在晃动,而且,渐行渐远。嘲笑声、抱怨声、指责声,都似随风飘过。武端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阳光直射在武端义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短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武端义终于回过神来。他强眨巴了几下眼睛,掏出手机一看,是王若刚。“武书记,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武端义沉默无语,他的心在流血。
“武书记,武书记,喂,喂……武书记?”王若刚见没有回音,便焦急地追问。
“噢……计划取消吧。”
“我们又发现了新的线索,是不是不查了呢?”
“查!一定要查!只要我还当纪委书记一天,就一定要追查到底!”武端义铁青着脸,“不过,内部有人跑风漏气,已经打草惊蛇,以后我们的工作更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