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旧时代落幕（2/2）

消息传到魏博，以田廷阶为代表的老一辈将领都深感不安。刚继位的唐德宗，第一件事是将兵权集中到自己手里，恐怕不是简简单单的因为郭子仪功高震主。郭子仪秉承的是先帝的策略，安抚藩镇，稳定为大。新登基的皇帝恐怕要反其道而行之了。当下魏博的新任节度使田悦正在招兵买马，这个侄子的这一举动无疑会触动新皇帝的神经，他是真担心新皇帝先拿他们魏博开刀。

德宗李适十四岁时，爆发了安史之乱，次年长安失守，唐玄宗出逃四川，天下陷于大动乱之中。李适饱尝了战乱和家国之痛，亲身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和考验，立志要荡平贼寇，恢复山河。唐代宗即位后，委任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他肩负起与安史叛军最后决战的使命。经过一年的追击，安史之乱平定。他要携大胜之余威，继续北进，剪灭安史余孽，这时唐代宗却下令停止进军，驻兵黄河南岸，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无法释然。只能坐看河溯三镇不断崛起，与朝廷分庭抗礼，每念及此，都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田承嗣、薛嵩、李宝臣之流。如今三人虽死，余孽犹在，河溯三镇嚣张气焰未减。是时候拔出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了。

新生代之间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田廷阶把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田悦不以为然。田悦认为，皇帝新立，当下正是稳固政权的时候，贸然出兵，恐生变乱，李适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他会先用其他手段折腾自己，然后才会高举义旗，兴兵讨伐。新皇帝，田悦是认识的，当年叔父跟随史思明再次兴兵南下，在洛阳城下，他是见过这个少年的。当时李适在城头坚守，一身黄金甲格外耀眼。叔父的先锋部队抵达城下，自己带着数人多次挑衅，他始终坚守不出，镇定自若的在城头喝茶，就像看戏一样悠然自在。反倒把城下挑衅的众人惹毛了，田悦扬言必生擒这个小皇子，让他给自己牵马执鞍。史思明大军到来后包围了洛阳城，田承嗣带领先锋部队在洛阳以东阻击援军，田悦带领一小队人马埋伏在西门，防止城中唐军突围。史思明大军即将攻破洛阳城的时候，西门突然闯出一队人马，径直奔向洛水，为首的一员小将，一身黄金甲，正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大唐皇太子李适。田悦一骑当先，拦住他们的去路。

金甲小将大喝：“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田悦朗声回答：“我乃卢龙田悦，大燕先锋！”

田悦刚回答完，就发现城门口又涌出一员小将，一身黄金甲。田悦疑惑了，到底哪个才是李适？思忖片刻，冷笑一声，撇下眼前的少年，领兵去捉后来的金甲少年。既然是疑兵，断不可能让太子来冒险打头阵。那少年看到众人来捉，急忙调转马头，往南疾驰。田悦紧追不舍，一箭射翻坐骑，金甲少年滚落下来，束手就擒。田悦去大营邀功，才发现眼前的金甲少年不是太子，真正的太子就是第一次遇到的那位，早已逃之夭夭。田悦悔恨交加，天大的功劳失之交臂。

如今昔日的金甲少年早已蜕变成当今的皇帝，他对自己动手是早晚的事儿，他是不会手软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一上任，就开始招兵买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