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早有预谋（2/2）

两道光弧，一明一暗，旋即坠入浓密的云雾之中。

……

金缸内光影渐渐暗淡下去，那片血红的场景随之消失，同时网罩上的鲜血也都像蒸发了似的。

堪堪一炷香工夫，已过百月之久、万劫之遥。

薛家父女及小妹杨若晴都愣愣地看着同样愣了神的杨傲。

刚刚浮现于网罩内的一切，似乎前尘往事，又像逼真的现实。

不知是紧张、激动，还是源于内心的震颤，杨傲哆嗦着嘴，眼中泪光闪闪。那一幕幕来自过去的回忆，勾连起碎片似的画面，让他感到既触手可及，又如镜花水月，稍稍一碰就变模糊了，直至悄然消失。

“哥？”还是妹妹杨若晴首先开口，关切地问了声，“你，没事吧……”

杨傲强忍住江潮一般汹涌澎湃的悸动，答非所问地回了句：“原来，是这样……”

薛序春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看了一眼身旁满脸担心的女儿，冲着杨傲说道：“傻小子，现在你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爹！”薛思燕不等杨傲答话，嘟起嘴巴，嗔怪道：“以后不许你叫杨兄傻小子！还有，不许搞突然袭击，割人家的血！”

“哦？”薛序春本想继续探听些消息，被女儿这么一说，倒也乐了，道：“还没怎么呢就护着外人欺负你爹了？死丫头，你知道这个杨兄到底是什么人么？”

“不用你教我！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好人？呵呵，要不要再看看他身体里另一个元神的故事？”

“什么嘛？一个人怎么能有两道元神？”

“傻丫头，不相信爹做法给你看看……”

薛序春说完就抬起手，对着那银色的网罩要启动法术。却被杨傲拦住了，冷着脸道：“薛掌门，我看不必了。我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你带我们到这里来，不会只为了揭开我的身世吧？”

“嗯，傻小——呃，小伙子还算机灵。”薛序春放下双手。

那网罩又像活了似的，自动收起半球形的外壳，迅速凝聚为一条眼镜蛇状的液柱，之后嗖地一缩，往下一沉，又恢复成一缸粘稠的液体。一团绵白的烟雾随即从缸壁四面喷涌出来，遮住了液面。

就听薛序春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关注你了。”

“什么意思？”

“知道三界千劫以前的那场战争么？”

“千劫太久，我们都未诞生。”

“呵呵！小伙子还是太年轻啊！古人云：‘烂柯台上寻仙道，莫笑千劫一瞬间’。据说人神魔三界曾经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起因你可能也知道，就是魔界的剑魔。他原本也是一个凡人，名唤阿辰，后来机缘凑巧，入了魔道，公然与人神二界为敌。再后来，剑魔被打散了肉身，并将他的幽冥封印在了昊天与伽蓝二城之间的青牛岭……”

杨傲闻言眉峰一跳，脸上发紧，暗想你说的这个幽冥阿辰就寄居在我身体里啊！

薛序春也没在意杨傲神情的变化，或者他已料到对方会有这些反应，指着已恢复原状的金缸，继续说道：“前不久，我通过这宝贝发现，那剑魔的元神已冲破了封印，转入到一位少年的体内。而这个少年，就是你！”

拜托！老顽固大叔，你怎能知道得这么多？杨傲愕然道：“那你想怎样？”

“呵呵！年轻人，不要怕！”薛序春抬了抬手，半笑道：“如果我想害你，早就下手了，哪用等到现在？只是，我有一件事还不太明白。你既已被剑神的元阳夺舍复活了，怎么还能容下剑魔的元神？这二位不会打架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杨傲挠了挠后脑勺，答道：“那个剑魔的元神时不时会冒出来，弄得我也很难受……有一阵子，两道元神都消失了……”

“消失？怎么消失的？”薛序春仿佛很感兴趣，瞪了眼追问。

“呃……应该是在之前，一座湖边，”杨傲看了看妹妹，道：“我意识里，好像先是剑魔发了飙，后来被剑神驱动舞了一套剑法，两道元神就相互抵消了。”

“抵消？那后来有没有再出现过？”

“有的吧。就是在鬼谷魔花那里，剑魔被那个花主勾动了出来……”杨傲瞧了瞧薛思燕，那一幕幕魔花狂舞的场景又浮现于眼前。

“唔……”薛序春凝起眉，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他具体在想什么。沉默了半天，他方才从齿缝里憋出两句话：“看来，杨傲你个小子还真是不简单……换作旁人，早就发了疯，或者走火入魔，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