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自欺欺人(2/2)
“我没有。”张旿否认。
“没有最好。”萧芊悦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怎么敢质疑王妃的话。”张氏族长低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这小王妃说话虽然软软的,可一点也不比太妃疾言厉色差,不过是说话的语气差别而已,办起事来,都很强势,不容旁人有任何反抗。
“没事了就都散了吧,太妃和本宫刚才宫里回来,舟车劳顿,就不留诸位在府里用膳了。”萧芊悦微微一笑,有些时候,权势是很好用的,最起码可以少跟这些人废话。
送走这一堆无聊的人,萧芊悦本来要送太妃回院子的,被太妃给拦住了,“我有丫头们伺候,不用你,你快回房去叫蓝绮给你熬姜汤,明早上再过来,多穿些衣服,不要冻着了,你怀着孩子呢,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我,你不用担心。”
萧芊悦无奈,只得乖乖听话的转回远逸馆,回到记里,坐在梳妆台前卸下钗环,脱去厚重的朝服,吩咐道:“紫纭,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紫纭转身出去,吩咐小丫鬟们把水倒进浴桶,洒上花瓣,进来道:“王妃,水已经备好。”
萧芊悦起身走进浴室,道:“你们下去吧!”
“主子!”紫纭和芙蓉都是一愣。
“下去。”萧芊悦下达简单而干脆的命令。
紫纭和芙蓉对视一眼,不敢不听,带着小丫头们退了出去。
萧芊悦缓缓地解开衣裳,慢慢的坐进浴桶之中,温热的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却驱不走心底的担忧,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入水中,细小的涟漪慢慢地扩散、消失。
沐浴起来,蓝绮的姜汤也熬好了。萧芊悦一点都没有抗拒的将那碗汤喝了下去,一滴不剩。萧芊悦喝完了汤,蓝绮却不见欢喜,反添担忧,主子一向不喜欢吃姜,今天这碗汤这么大的姜味,主子居然就这样喝了下去,事情真的很严重,求老天爷保佑,王爷一定要平安归来呀!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清凉如水,院中花草树木笼罩在一片轻纱之下,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萧芊悦把所有的婢女都打发去睡下后,静静地靠坐在窗边黄花梨雕牡丹纹藤心圈椅上,面对着浓浓的夜色,毫无睡意。
萧芊悦点亮了烛台,拿出了笔墨纸砚,打开了佛经,一笔一画地抄起了经书,不知道抄了多少页,也不记得抄了多久,直到远处传来更鼓声,才回过神来。时间过的真快,已到五更时分。萧芊悦搁下笔,缓缓地走了出去,天色尚早,院中寂静无声,宫灯下的流苏,在晨风中摇摆不定。站在廊下,抬头遥望东方天际,暗蓝的天空透着些许亮光。早起的粗使婆子开始打扫庭院,看到站在廊下的主子,不敢上前打扰,行了礼,悄声退开。
旭日东升,绽放出万丈金光,驱散了黑暗,又是一个崭新的、明媚的好天气。去给太妃请安,萧芊悦眼下的黑影清晰可见,太妃也是如此。太妃昨夜在佛堂念了一夜的平安经,只是婆媳两人在面对昨夜是否睡得好这个问题时,答案是一样,那就是睡得很好。当然彼此也没有去拆穿对方的谎言,笑盈盈把手言欢。
这天下午,萧芊悦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本来萧芊悦可以不见她,但是想着此人的将来会嫁进张家,成为妯娌,无奈,只得让人把她给请进来。
“小女见过王妃,王妃万福金安。”齐昕以国礼拜见萧芊悦。
萧芊悦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磕头的齐昕,轻叹一声道:“三姑娘不必客气,请起。”
“谢王妃。”齐昕站起身来。
“坐吧。”萧芊悦指了指下首处的椅子,又吩咐紫纭,“紫纭,给三姑娘上茶。”
紫纭亲手将茶奉到齐昕。齐昕欠了欠身子,才伸手借过茶杯,笑道:“有劳紫纭姐姐了。”
紫纭没说话,沉默地退到萧芊悦身旁。
齐昕低着头小口地品着茶,一直不说来意。她不说,萧芊悦也不提,就这么静静地喝着茶。齐昕喝完一杯茶,萧芊悦让紫纭再奉上一杯,齐昕依旧沉默的将茶喝完。
两盏茶的功夫就这样过去了,第三杯茶端了上来,齐昕接过茶杯放在身边的茶几上,笑道:“悦儿姐姐,你应该知道,这一趟,不是我想来的。”
“我知道。”萧芊悦笑了,六年的相处,对齐昕的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身为齐家的庶女,她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和委屈。
“跟张三爷定亲也非我所愿。”
“我知道。”
“可惜我没二姐姐那样坚强,所以只能听她们的话,悦儿姐姐,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我不会生你的气。”
“看到悦儿姐姐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悦儿姐姐保重。”齐昕起身道。
“你也要保重。紫纭送三妹妹出去。”
“是,主子。”紫纭脸上露出了笑容。
齐昕离开后,芙蓉笑道:“齐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都不错,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
“是呀是呀,濯清连而不妖。”菡萏拍着胸口,“这说的就是莲花,也就是奴婢我。”
“呸,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象你这么厚的。”芙蓉轻啐她一口,笑骂道。
“我那脸皮厚了,这本来就是说莲花嘛。”菡萏一脸委屈,“主子,您婢女评评理。”
萧芊悦轻笑出声,“菡萏和芙蓉都是莲花的别称,这首爱莲说,是表扬你和芙蓉。”
芙蓉得意地一挑眉。
菡萏对她吐舌头,做鬼脸。
说说笑笑,半个下午就过去了,萧芊悦脸上的倦意,看得蓝绮心痛,哄着她喝了一碗安神汤。萧芊悦抵不过困意,天刚黑,就沉沉睡去,只是在睡梦中依旧蹙着双眉,忧心忡忡。
过了两天,城中有关于张曜失踪的消息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就如同一阵春风,吹过去就吹过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仿佛那传言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太妃在佛堂念经,萧芊悦在房里抄写经书,她们都在等待着张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