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能忍受(1/2)
门诊,诊察室的屋里屋外有很多人,个个焦燥不安的紧张神色,谁也不说话。还有几个中年妇女靠墙站在走廊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几个老头儿手握着小烟袋站在门旁,你看我我瞧你不住地唉声叹气。每当诊察室里传出一点动静,人们都要呼啦一下围到屋门口,用胆却而不安的目光去看个究竟。
突然,有人喊:“柳大夫来了!快让路!”
人们像被惊醒了一样,急忙闪开通道,目光一下子都落到柳继红的身上,要在她的身上找到希望。这种目光使柳继红意识到,病人的病情一定很严重。她没顾得向人们打招呼,加快脚步来到屋里。急忙问:“怎么啦?”
正好迎着柳继红的李才大夫说:
“小虎病得很重,我看是急性腹膜炎,已经进入重度休克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哪!我们几个人都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宋大夫说把你请来研究研究,看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李才说话的声音很低沉,给人一种失望的感觉。
柳继红向周围看了一眼,见几个大夫都坐在桌子旁边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吸烟。只有宋金山站在桌子旁,右手摆弄着他那支幸福牌金笔,左手摁在桌子上,手指还不住地敲打着桌面,他见柳继红进来就说:
“快来吧,俗语说,老虎一个能拦路,耗子一窝喂了猫。我们这些愚才全不顶用,特请名医来高诊。”
宋金山说完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向诊察床上指了指,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子旁,小心地从兜里掏出香咽抽起来。
这是前两天我在姥爷家听大人们说的,他们说的是抢救病人的事,可我说的不是……
我十三岁(1951年),住在姥爷家读书。这时姥爷家还没分开,除了二舅在两年前去世以外,其余的三个舅舅和四位舅母都住在一起。大舅母有一个女儿叫李秀珍,她比我大六岁,在菜园子中心小学读书。二舅母有两个女儿,大的叫李秀兰,比我小一岁,小的叫李秀琴,比我小九岁,都在家里。三舅母生一个儿子,叫李秀芳(以后改名叫李冰洋),他比我大一岁,在菜园子中心小学读书。老舅母当时生了两个孩子,都很小。家庭很和睦,家中有吃有穿有房住。
我因为家中生活十分困难,吃不上穿不上,住在姥爷家读书那是下半年。年初我在谷家坨子村住,在菜园子区大泡秀小学上学。学校离家有五里路,中午不能回家,有时中午跟同学们一起往家饱,饱到家急急忙忙吃点儿饭,略下碗筷就得往回跑。有时过河(从谷家坨子到大泡秀学校要过一条小河,涨水时河宽有50多米,不涨水时河宽约有30米)晚一点儿,到学校就迟到。所以绝大多数中午不能回家,需要带饭。中午带饭,没有饭盒,连个小铁盆也没有,就用两个饭碗叩在一起,外面用擦脸的旧毛巾一包,里面装上一碗饭,没菜,有时连咸菜也没有。
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没饭带了,中午饿一顿,晚上回家喝菜粥。家里没吃的,喝过苞米面菜粥,也喝过高粱面菜粥。虽然苞米面菜粥里面的苞米面少些,但还好吃,高粱面菜粥就难吃了,涩得很,舌头在嘴里拉不开‘大栓’,转转不动,难咽啊!这还不算,高粱面吃多了大便很费劲,有时憋得直转悠。只能对付,今天弄点儿这个,明天弄点儿那个,对付一天是一天。
我们看电影,红军过草地时,没吃的,有一首歌《红米饭,南瓜汤,挖野菜,也当粮______》这是对红军当时生活困难的真实写昭。我们不能忘记那段历史。但我们的困难生活也不会忘记。
有一天,妈把早晨干活的人,我大哥和我二哥吃剩下的两个高粱面窝窝头装在我带饭的碗里,妈妈笑了笑对我说:
“今天中午有饭吃了,饿不着了,吃完高粱面窝窝,要多喝点儿水,多活动活动,免得胀肚肚子痛,还拉不出来屎。”
我见妈很高兴的样子,往跟前凑合凑合说:“中午有干粮吃了,不能挨锇了,太好了!”
把我乐够戗,一连喝了几天高粱面菜粥了,肚子都喝大了,有时还肚子疼。今天换上高粱面窝窝头,能不乐吗!就这样的红黑红黑的棒硬棒硬的高粱面窝窝头,能吃上一个也是十分幸福的。今天中午能吃顿饱饭了,不用顶风冒雨往家里跑了。尽管吃高粱面窝窝头大便干燥,但必净是粮食做的,解饿啊。我看了看锅,抬头对妈说:
“妈,这锅里啥都没有了,你和弟弟吃啥呀?我不带了,要不我代一个。”我说着就把饭碗里的高粱面窝窝倒进锅里,转身要走。妈说:
“我们有吃的,等一会儿你们都走了,我做点高粱面糊涂吃,剩下我们俩个好将就。来,你把这两个高粱面窝窝头带上,快走吧,一会儿迟到了。”
我瞅瞅妈,觉得一阵心酸,眼泪来到了眼圈。妈为全家人操劳,还吃不上喝不上。如果没有弟弟在身旁,今天妈妈这顿早饭又没了!只好等到中午了。我擦擦眼睛,看看太阳,在心里说:“该走了,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又该挨老师批评了。”
我拿着装着高粱面窝窝头的饭碗,边走边把包饭碗的毛巾扎好,一溜烟似的向学校跑去。
这个高粱面窝窝头有时会酸,酸了也得吃,不吃饿得荒,有时吃了酸大劲儿的窝窝头要拉肚子的,一拉就一两天。到吃饭的时候,我把高粱面窝窝头拿出来看看,用鼻子闻闻,没酸,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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