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奇货可居 下（1/2）

黄盛过来的时候，恰巧张禄父子两人正在整理几大包的事物，老远黄盛就闻见一股子混合着血腥气息的羊骚味，走近一看便发现包袱里全是收集来的羊毛，这些羊毛将会混合泥料、竹筋、三合土一起填埋在夹墙中充当隔音材料。

这种隔音材料的成本不高，隔音效果却不错，是张禄所掌握的一种唐代特殊工艺，由于黄盛这一次要求的隔音程度颇高，所以这一填充的物料要比工房更多。

不过看了一会黄盛就觉得有些无聊，便回房督促露儿将一部分龙牙二型子弹重新装填，将里面的枪药减少一半。这段时间张家父子主要任务就是建设枪房，而黄盛也没准备制作小口径的子弹，所以将子弹改装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当然枪械要让露儿使用也需要进行小小的改装，露儿今年虽然已经满了十四岁，但她的手掌比黄盛的小手大不了多少，与成年男性更不能比，所以黄盛给她设计了一种带臂托式的枪柄，不论双手击发或单手射击，臂托都可以起到很好的减震作用。

而露儿重新装填子弹的期间，黄盛自己也没闲着，他取出从皂基底液中浓缩出来的皂膏用小锅炭炉再次炼制起了玄玉珍珠霜。当然这一次他可就没有再拿大蚌壳装盛了，而是选用鸡蛋大小的南海珍珠贝，贝壳里安放的也是仅值几贯钱的小南珠。

这一次黄盛也没配置多少珍珠霜，大约装填出三十多个小贝壳后便用完了。而后他稍微计算了一下成本，决定将明面市价定在一百贯，黑市价格一百五十贯左右，这个价位已经是几十倍的暴利，他虽然不信神鬼，却也还是担心太过暴利了会被天谴。

又过了几日，张庶来报两盒放在香胰坊里做镇店之宝的玄玉珍珠霜都以五千五百贯的价格出售了，其中一盒出售给了据说是从西域新来的胡商。这个叫做马赫迪的胡商来到长安不过月余，对白玉香胰很感兴趣，提出希望能够按照香胰坊的市价批发至少一千块大胰和三千块小胰，还不要包装的木盒，并承诺绝对不会在大唐境内贩卖，并且一次性的付清所有货款。

这么大笔的生意张庶不敢独自决断，便只得向黄盛请示。黄盛一算，按照香胰坊定死的市价，一千块大胰和三千块小胰的总价就是二十八万贯，换算成黄金至少也得是两万五千两的黄金，这西域来的胡商，他的驼队里难道装的全是金砖不成？

“卖！如何不卖！”黄盛当场就拍下板来，这笔大生意不做就是傻子，而且这胡商也非常懂得经营之道，既提出不要香胰坊配套装载的漆器也承诺不在大唐境内贩卖，这意思表达的非常明晰，那就是他明白大唐和长安境内的市场都是黄盛独占，所以他要的是西域分销总代理。

但怎么卖还得有些讲究，所以黄盛要张庶先去问这胡商的归期，再研究怎么能让胡商将这白玉香胰完好的给带到西域去。从大唐长安出发，千里迢迢的穿越戈壁沙漠、草地高原，沿途的天气环境极端恶劣，白天太热，夜晚太寒，要想把这白玉香胰运到西域打开市场，就需要沿途悉心保护好货物。

至于另外一个买下了玄玉珍珠霜的客户则大有来头，乃是今春新任宰相路岩的亲信边咸。提到这个边咸，他本是兵部的一个小吏，也不知走了哪门子的鸿运攀上了新任宰相路岩的关系，眼下隐隐成了宰相大人的利益代言人，在长安城中大势索贿受赂，门下帮闲数百，出入车水马龙好不风光。张庶也是通过做监察御史的二弟了解此人信息，若不是有军器监员外郎勾结吐蕃人一事与黄盛邂逅，只怕他在军器监一事之后的下一个的目标就是这边咸。

提到边咸，就不能不提他的主子路岩，这路岩乃是先帝大中年间进士，曾任屯田员外郎、翰林学士、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尚书左仆射等职，今春以三十六岁的年龄居相位，国家权力一时落入他与另外一位同平章事[1]徐商之手。

听了张庶对这边咸的评说，黄盛不由对此人来了兴趣，这人说难听点不过是宰相路岩的看门走狗，但深究起来若不由路岩在背后指挥策划并充当靠山，他一个小吏又能打几根钉子？

甚至黄盛还估摸着，张庶将玄玉珍珠霜卖给他，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只怕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边咸可不一定能看出玄玉珍珠霜的价值所在，那么唯一可能就是就是他背后的路岩指使他来购买。

一想之下，黄盛急忙问张庶，这边咸来购玄玉珍珠霜是之前就已经洽谈过还是张庶献宝之后才找上门来。张庶一愣，直道献宝之前边咸就曾来谈过合买白玉香胰的事情，张庶也卖他面子批了二十块大胰和二十块小胰给他，献宝之后他才找上门来执意要买玄玉珍珠霜，还带着现金，张庶左右推脱不得又怕恼了他背后的靠山，这才卖了他一盒。

“坏了！”黄盛不用装作掐指一算，便知前后五百年的样儿，直接一拍大腿道：“张庶，你速速进宫求见皇帝，就说已经想到了扩大玄玉珍珠霜产量的办法，原料可以改用合浦南珠，并已经制成了样品，让皇帝给你发下珠引[2]，准予采买专供皇家的南珠。”

说完黄盛拿出刚刚做好的小盒装玄玉珍珠霜，要张庶拿十二盒再去献宝，其余的在献宝之后就在香胰坊售卖，每盒喊价一百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