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那些秘密（2/2）

“不想，我恨不得你滚出我的生活，越远越好。”

“承你吉言，我是滚出你的生活了，可是滚不远。”萧瑜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你父亲身边。”他的仕途离不开我。后面还有一句萧瑜没有说出口。

苏昂的声音无意识的拔高，“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萧瑜像个小孩子一样，歪着头笑了，“你妈妈离开了多少年，我就在你们父女身边守了多少年，我不仅在生活上成了廷员不可缺少的伴侣，我还融入了他的事业，你知道官官相互，一荣俱荣吗？”

苏昂想尖叫，“你明明离开的,爸爸从来不骗我的，他说过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萧瑜摇头，“廷员说我回广州了？不是，这两年我就在住在对面那幢大楼，房子还是你爸爸挑的，246号4单元9—4，爱你，瑜。”萧瑜面上浮现愉悦的笑，“你看廷员多浪漫，这两年身边没有你，我们还去了不少地方旅游，有时候廷员给你带的当地特产，还是我去买的。你经常和顾家那小子在一起也不回家，不知道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幢房子度过的吧？”

从窗户望去，对面是一幢幢鳞次栉比的高楼，在阴森森的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中间红色瓷砖的装饰让整幢楼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苏昂煞白着一张小脸，肤色几近透明，她一直摇头，“不会的，萧瑜你骗我，你这么讨厌，爸爸怎么会看上你呢？”

“我到底怎么惹你厌了？”苏昂踩到萧瑜的痛脚，萧瑜收起笑容，“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们父女，我没有孩子，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照顾了十年，你小时候体质差，是谁半夜守着炉子替你熬药？你和同学春游被困在山上，是谁冒着大雨去接你？你有段时间喜欢吃风味轩的三味灯笼虾，是谁每隔一天便绕了三个区堵两个小时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口福？而你呢？你第一次夜不归宿，我不过多问了两句，你便摔门而去，还愤怒的丢下一句，“不要你管。”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是真的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连串的问句，最后萧瑜低低质问道，“小五，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只是爱你爸爸，才会如此卑微被你俯视。”

她们这桌的动静早已引来餐厅不少人的侧目，侍者见惯了大腹便便的男子和气质出挑的女子，倒是第一次见不同年龄段，却都拥有让人惊艳美貌的两个女子如此不顾形象争吵。

局里的人已经成了风景，而身在局中的两人还浑然不觉。

“不会的，我不会相信的，你的心就像块抹布，又黑又臭，你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吸引爸爸的注意，他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呢？”

“呵~你还记得你初中毕业会那天我为什么会晕倒吗？在来你学校之前，我刚从医院出来”萧瑜斜挑着嘴角，语气怨恨凄凉。

苏昂头顶的警铃拉动，她直觉捂住耳朵，“不要说了，我不想听，闭嘴，你闭嘴。”

“那么小一个生命啊，他才两个多月，还没有成形，你爸爸怎么就那么残忍呢？那时候我都三十几岁了，我那么求他，他还是不同意我生下来，他说他这辈子有你一个孩子就够了。可是你有什么好？自私又任性还经常气得他食不下咽。”

苏昂捂着耳朵还是有声音源源不断的钻进来，萧瑜看着她接近崩溃的表情，心里叫嚣的疯狂终于冷却几分，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孩子刚走那几个晚上，我似乎闭着眼就能见到面前血淋淋的一团，那时候我站在你床边看着你熟睡的脸，恨不能握着你的脖子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掐下去。”

“啊~”苏昂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破碎的尖叫，她抱着脑袋不断晃动，“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你这个骗子，骗子，我不会相信的。”

萧瑜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那你就睁大眼，好好看着对面那幢楼，半个小时内会不会出现你熟悉的身影。”

萧瑜说完，便唤来侍者结账，踩着细细的高跟走出一段路，又倒回来，贴在苏昂耳边道，“好好看着，我这个骗子,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几乎是萧瑜刚走，苏昂便夺路而逃，她跑出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萧瑜说的那些话像洪水猛兽排山倒海砸下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站在原地好久，才决然的拖着沉重的身子往来时的路走。

一分钟有多长？看你在厕所里面还是外面。

半个小时有多长？苏昂坐在道路两旁的绿化台上，她想给顾珀时打电话，摸遍了全身才发现空无一物。

她觉得眼睛很热，鼻子很酸，胸口闷得无法呼吸。她呆呆的盯着对面的大楼，脑子里走马观花浮现出很多过往，可是不可能的信念牢牢占据了她心中的弦，因为她那么排斥萧瑜不是没有理由的，母亲在那个夜晚最后拨出去的一个电话，晚上九点时她说，“萧瑜，你一定要尽快通知顾家。”可是后来顾家在凌晨五点才接到她们出事的消息。

苏昂那时候小，可记忆总有复原的一天。

后来脑海电光火石般闪现出这些秘密时，纪廷员告诉她，“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如果你不愿意,这件事只当我从来没有提起。”后来苏昂就再也没有见过萧瑜，这些秘密也被她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当苏昂熟悉的那辆奥迪A6停在对面时，苏昂脑中紧绷的弦终于不堪负重断开，30分钟的漫长等待足以摧毁她的所有的信念，那一刻，苏昂蜷缩着身子，在路边哭的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