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十三章 布局 （三）（2/2）
而此时，镇中废弃的喷泉广场边，神殿守护骑士团借住的几间民房内。圣女艾蜜丽和吉安娜相对而坐，没有侍女，波恩上前点亮了桌子边上的蜡烛，然后悄然退下，顺手关上了门。蜡烛的光晕新生幼苗一般扭动伸展，不大的屋子开始亮起来。青灰色抽象画一般斑驳的石墙上开始有了暖意。
圣女微笑着举起眼前的杯子。“为了圣光的荣耀。“
吉安娜也举起了杯子，却没有跟随祝愿。只是浅浅地呷了一口，然后端正面孔，看向笑意盎然的圣女。后者仰头，一饮而尽。
烛光让圣女稍显刚毅的面部轮廓柔和不少，和吉安娜同样是娇美精致的面容，同样是令人目眩的金灿秀，又是一样的雍容华贵。简直孪生姐妹一般难辨彼此，但是互相审视一小会后，差别就出来，圣女一直在微笑，令人如沐春风的那种，而对面的吉安娜脸上只是含蓄地礼节性地笑容而且有些失神。
“抱歉，我一直在处理神殿的公文。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来找我了呢。“
照例地，吉安娜没有理会圣女挑起的话头。
“你今天有点不寻常。第一次见你这么魂不守舍的，以前就算生我的气，最多也就是瞪着我，或者早就拂袖而去了，我们自信开朗的赛比奥郁金香去哪了？”
吉安娜偏了偏头，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向面前的银餐盆举起叉子，今天的主菜是狼肋排，配汤是花椰菜还有腌制的青橄榄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安提亚——圣女从来不亏待自己。吉安娜切下一块沾了沾酱汁，然后低下头。
“吉安娜！吉安娜！吉安娜。亲爱的，“圣女手指交叉支在下颚前，叹息道，”我们有多久没有安静地坐在一起享用温馨的晚餐和同样温馨的友谊了？难道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来让我受窘的？”
“你觉得我们还能说什么？”吉安娜抬起头，擦了擦嘴唇。“我要赫莲娜男爵的资料，你却吧我晾在这里半天。说要留我共进晚餐，现在我已经吃过了，能说了吗？”
“好吧，至少你愿意和我说话了，”圣女笑眯眯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在思考应该从哪开始说。赫莲娜男爵现今虽然家势微薄，但是她的来历却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这样吧，不如从赞比尼亚的黑骑说起！“
吉安娜偏了一下头，面色不愉地。
“不不！别这样看着我！请听我说下去，吉安娜，你对她起了戒心太正确了，因为只要耐心听完，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地。因为这简直就是赞比尼亚的兴衰史。你看，我就知道你会有兴趣的。“
圣女的声音伴随着渐盛的烛光长长久久地响了下去。而这时候，红和费尔德南三人已经到了长滩。长滩是狂风峡谷小镇的一个简陋的码头，同样是驳杂的山石堆砌起来的码头上，三三两两的小船停泊着，不是被水流晃荡，互相磕碰，溅起水花。
“这个？”死胖子说。
“不然你以为哪个？”红没好气道。“现在可没马车给你们藏，对岸有十万骑兵，到处都是关卡。走水路是最安全的。”
费尔德南跳上一条小船，使劲晃动了一下，随后爬上的胖子趴在船舷边，面如土色。船有点散架的趋势，不过看了看旁边几乎只剩骨架的几艘，费尔德南咒骂了一声，开始解缆绳。
“费尔德南——不如——“
“闭嘴！再说半个字我就吧你丢下水！“费尔德南费力地解缆绳，却怎么也弄不明白。只听噌地一下轻响，缆绳应声而断，红甩了一下匕，把它收到腰间。
“恩！现在让我看看你们应该往哪里去，“红刷地啦开一张羊皮纸，举进魔法灯，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能不能——“
“不能！“红不等他说完，立刻回绝道。
“为什么？“死胖子嚷起来，脑门上立刻挨了一下。
“救人救到底了！没有地图我们哪也去不了！”费尔德南说。
“可是你们没有其他东西和我换了不是吗？你的传家宝都已经在我手里了。再说，地图是上头给的，要是给了你们，查起来我怎么办？”红理直气壮地说。“我对你们可是尽力了！别这么不知好歹！”
“那给我们指点下方向总可以吧？“仰人鼻息，费尔德南只得退而求其次。
“我这不正看着么！”红又重新把魔法灯提到面前。
“对岸是赞比尼亚，这边是赛比奥。”他的指头在地图上移来移去，“那边！河下流就是左赛敦啦！快去快去！”
“真的吗？你看仔细哦！“胖子捂着头说。
“废话！爱信不信！快滚！“红骂骂咧咧地踹了一脚船舷，胖子拼命蹲下身去。因为上游雨水而见涨的河水迅吧小船从港湾冲出去，老远都能听见死胖子如丧考妣的惨叫声。
红摇了摇头，往回走，而此时，小船上费尔德南又给了死胖子一巴掌。“别他妈鬼嚎了！他走了！“
“噢噢噢噢！哈哈哈哈！“死胖子咧嘴大笑，哪里还有刚才恐水的狼狈模样。
“死红毛猴子真难缠，居然还留了一手。”费尔德南骂道。“好在我也留了一手，随手揭来的通缉令当做咒语给了他。幸亏上次在茅房里用过后没丢掉它。”
“哇！哈哈哈哈！说实话我还真的担心他打开试一试呢！真是吓死我了！”
“哈哈哈哈！”
“我看他八成是没安好心，骗走我的宝贝还想让我们死到赞比尼亚人手里。“费尔德南得意地笑道。“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我们是这么天真的人么？哇哈哈哈哈。”
“现在怎么办？“死胖子问。
“红毛猴子说下游是左赛敦，那我们就往上！真的听他的我们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们上不去，河水还挺急的，这破船连个桨都没有。”死胖子抱怨道。
“还记得以前泅水偷香瓜的时候么？”
“当然记得，我号称铁掌水上飘，你号称浪里白条。我偷的香瓜能塞满教堂的唱诗厅。你偷的女孩子裤袜能做几床棉被。”胖子意气风地在船头站起身。“我们是公认的安德纳尔三害之二。”
“那还等什么？上！”黑夜的河面反射着微光，两条人影扑通一声，整齐划一地跳入河水中。无人驾驶的扁舟打着旋，向下游漂去。
岸上，红边走边拿出了那卷东西，他是个文盲，但是这张‘咒语’莫名其妙地让他有一种熟悉感，他又忍不住嗅了嗅，又在鼻侧擦了擦。走到一户人家的窗口，对着里面的烛光，展开了它。上面字迹模糊但是依稀能认得是个画像，下面是一行小字。当然照例是它们认识他多一点。
但是仔细观摩了一会，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这些字看起来有点古怪？好像平常自己看见的都是馒头，而这上面的是花卷。红一拍脑门，从怀里掏出那卷地图，翻过来，瞄了瞄，不对。又倒过去。上下仔细一对照。
“哎呀！原来是看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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