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十四章 隆汗顿 （一）（2/2）
周围瞬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使者团的人目瞪口呆地互相望了望，然后不约而同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按到了自己腰间精致的匕上。桌子上的锡盆颠了一下，汤水溅在老税务官的鼻子上，他是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隆汗顿将军和他的副官以外唯一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的家伙，他认真地看了一眼鼻端，不以为然地抬手抹去。靠他最近的布莱德颤抖着站直身，碰到了椅子，怪叫着足往外狂奔。
“如果我是他，我就不会这么做。“隆汗顿的副官摇着头不无遗憾地说。仿佛验证他的话一般，外面传来马儿的嘶鸣声，然后有人惨叫起来。众人面色剧变。一名穿着铠甲的卫兵走进对隆汗顿将军点了点头，又立刻退了出去。
“这位先生看来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可惜他不应该借用军马，它们不太安分，他摔破了脑袋。让我们为他祈祷吧。”隆汗顿将军慢条斯理地说道。使节团的人开始颤抖。刚才要求隆汗顿立刻送他们返回清泉平原的家伙的匕掉在了地上。
“哦！真是场悲剧！希望我们离开的时候马儿已经平静了。“老税务官说。”不用担心老先生，你用不上它们。“副官咧嘴笑道。
“隆汗顿！你这是谋反！”鲁迪勋爵怒道。
“谋反？”隆汗顿将军笑了，站起来，“以前我做流寇的时候你们一直这么说，我理解，因为我总是喜欢和道貌岸然脑满肠肥的上议院老爷们对着干，可是现在我已经是公**团统领，老实本分地奉命行事，怎么又成了谋反？我不明白这一切究竟谁说了算？“
隆汗顿将军走到鲁迪勋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背的一名议员手动了动，手中的匕终究没有胆量迎上去。
“我觉得你是在诬陷我。啧啧啧！知道吗？你闻起来很美味，令我想起了生煎生蚝。我愿意抛弃军团统领的身份，能不能让我享用你的肝脏顺便真正谋反一次？“隆汗顿将军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鲁迪勋爵惊骇地跌坐在椅子上，汗水从鼻梁上滴了下来。
隆汗顿将军微笑着端起了他面前的盆子，“开个玩笑。“
身旁的副官大笑。
“浪费是原罪，就像你看见的一样，其实我是一个地道的素食者。“隆汗顿将军重新落座，举起叉子上的薯块，向瘫软在对面椅子上的鲁迪勋爵示意。”人们永远愿意轻信流言，不是吗？“
“你想怎么样？“鲁迪勋爵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问道。
“留下你们。“
“那还不如杀了我们！这里马上就要战争了！赞比尼亚的十万铁骑会把我们所有人都碾成粉末！“一名议员有点歇斯底里地叫喊道。
“我不能留下来，我妻子快生了。我答应她要回去陪她的——我不能留下来——”另外一人喃喃自语。“求你了！隆汗顿将军，求你了，我知道你和传言不一样，你是个好人！我要回家看我的妻子。她怀孕以后一直在吐，她很虚弱，我答应过她忙完这一阵就辞职，这是我最后一趟公差，我本不想来的，我只想和她一起回清泉平原老家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我愿意用我所有来换取你的网开一面。“说到后面，这个男人开始下跪。”求求你！“
隆汗顿将军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抬手，身边的副官向鲁迪勋爵面前的桌上丢过一卷羊皮纸。“三日前的公告，“后者面色凝重地展开，只上下扫视了两下，手就开始颤抖起来。
隆汗顿将军不无怜悯地看着跪下的男人。“别担心，你妻子她——再也不吐了。”
下跪的议员抢过鲁迪勋爵手上的羊皮卷，面色由白转红，继而又变得铁青。羊皮卷卷，谋逆，和株连几个词语让他的泪水开始喷涌出来。然后晕了过去。
“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我要扣下你们了吧？”隆汗顿将军又拿起了餐叉，羊皮卷在几名谈判使手中传了一圈，又回到了鲁迪勋爵的手中。众人表情悲愤而又死寂。“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和谈能成功。因为你们注定是替罪羊。你们没有退路，除了期盼奇迹。“
这时候，帐帘一挑，弗郎西斯和满脸煞气的红走了进来。众人抬眼望过来的时候，后者正把一只穿着重靴的脚从门边踢开。
隆汗顿将军的副官立刻拔出了剑。红手握匕与他怒目而视。
“都在这里，太好了。“弗郎西斯开心地笑起来，没人搭理他，除了一支指向他的剑，他左右看了看悲恸又死寂的场面，面露疑惑。”我错过什么了？“
“事实上，你来得正是时候。弗郎西斯子爵。“隆汗顿将军毫不惊慌地坐在椅子上，放下叉子挥了挥手，副官瞪着弗郎西斯，缓缓地还剑归鞘。隆汗顿将军往弗郎西斯身后望了望，有点讶异。“公主没有同行吗？真遗憾，不过你来了也一样。我们正用完晚餐准备谈正事。请随便坐，要不要来点芋头？”
“很抱歉，我已经用过了，而且我不是来谈事的。”
“哦？”隆汗顿将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是来杀你的！”弗郎西斯笑意盎然地看着他。
“你真坦率。”
副官的剑又出鞘了，红鄙夷地看着他，在弗朗西斯面前举剑？这人活腻了吧？
“坦率是我为数不多的美德之一，对将死之人我总是起不了狠心。“弗郎西斯走向前，对副官的剑视而不见。大方地在桌侧坐下，转向表情木然的鲁迪勋爵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隆汗顿将军。”如果你是在等援兵的话，没必要了，门口的十二名重铠卫兵已经去了梦乡，离这里最近的营帐有五十多米，岗哨则更远。我保证在他们听清呼救之前让你看见自己的后背。”
“听说你一照面把库宁汉打得不省人事？看来是真的了。我承认你有这个能力，”隆汗顿将军放下叉子，双手合拢。“可是为什么你还没动手呢？”
“因为我还有一个疑问，我担心你死了以后，就没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哦？“隆汗顿将军兴致勃勃地，”乐意为你解惑。“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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