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上层精灵的挽歌 第七十七章 落幕（六）（1/2）

—

卡列尼娜走出王座，一路穿过七月的落英，穿过守卫森严的皇家士兵，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日广场阳光耀眼，但是弗朗西斯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广场边的猛禽栖木上，一整排的角鹰兽不安地扇动翅膀，其中一个巢穴已经空了，上面有新鲜的利刃砍过的痕迹。

——

浓黑的夜，雨夜。

全世界的海水正倾倒在全世界的森林里。

只有密林中废弃的月神殿旧址，亮着一点微弱的光。

弗朗西斯站在门口，风雨扑打在后背上，就像鞭笞一般，隐隐生疼。

这让他想起了那个噩梦，

这是征兆，还是噩梦的延续？

他不知道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他踹开了门。

电光突现。照亮了屋内奥多姆那张核桃一般地老脸。往常怎么睁都无法引人注目地小眼睛此刻忽然透出了逼人地神采。就像烛火熄灭前地拿一下跳跃地闪烁。

“你来啦！”他说。“比我预料得要早！”

“对我来说。已经太晚了！奥多姆！永远站在自己这边。这就是你给我地忠告。那么。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站在神地一边？以一个背叛者地身份？”弗朗西斯低声问道。话语声很低沉。但是在雷声地间隙。却仍旧那么清晰可辨。

从一开始遇见奥多姆起。弗朗西斯就知道这名前大德鲁伊必然是怀有目地地。假扮成牧师进入人类联军是如此。接近自己同样是如此。但是奥多姆拙劣地表演让弗朗西斯忽视了这一点。——或者不应该说忽视。而是在惯性思维地主导下没有考虑到只会耍酒疯地他会扮演着所有事件推动者地角色。毕竟一名大德鲁伊。仅仅是信仰上地偏差不能更改他还是一名精灵地事实。而一名有自尊地老精灵。是不会在真正意义上出卖精灵帝国地。

一名熟悉双方地老精灵。这就是他能够混迹在其中。并且推波助澜地原因。如果说女皇是正面地镇压者。那么奥多姆就是暗地里地策动者。也只有他。才能够在那帮蠢蠢欲动地精灵守旧派。因为女皇地纵容而跃跃欲试地奴隶联会还有灰羽山地矮人们之中煽动起他们地野心和怒火。激化矛盾。最终导致了这场闹剧。

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制造混乱推翻女皇的统治？在危急中力挽狂澜为自己正名？还是通过这样的手段，重新返回月神殿，实现自己颠覆精灵信仰的梦想？

这些都是值得思考的方向，但是现在，弗朗西斯已经没有兴趣去思考了，他关心的就只有一件事。

“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吗？不！不用回答我，我不在乎！那不是重点！我不介意你想要给精灵们找麻烦，也不介意你借用众生之门的名义去坑蒙拐骗，但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动我的女人！”

“呵呵呵呵！”奥多姆笑了起来，古怪的，低沉的笑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响。

“你是指这个？”

奥多姆大力掀开了祭坛上的布。周围的符文忽然亮了起来，不大的祭坛桌上露出了一个少女侧躺着的身影。

——雅琳！

“每个人都有一点——小毛病——”奥多姆慢慢地说。“我的小毛病是太执着于真相，而你，我的朋友。你的的毛病又是什么？”

弗朗西斯握紧了手中的利刃，没有回答。暗淡的符文光芒投映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

“你的毛病就是太过自我！我本有更好的祭品，更好的选择，还有更完美的结局，但是，你的认真让我都错过了她们！而这，就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我很钦佩的的勇气和胆量，但，那已经毫无意义了！来吧，弗朗西斯！向我展示你的勇气和力量！“

“如果你想激怒我，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因为，不管怎样，我都是抱着彻底解决问题的决心来的，而且你已经输了！“

“输了？对！我已经输了！但至少你也没有赢！而且！我还能干这个！”奥多姆朝雅琳伸过手去。

弗朗西斯动手了，他就像是一头蓄力之后的猎豹，在长久潜伏之后现身的那一刹那发出了致命的一击。利刃割过空气，发出微微的破空声，它朝奥多姆的要害刺了过去，不遗余力地，不可阻挡地，在它的行进途中，仿佛那些细碎的雨花和水汽都被凝结成了霜冻，然后被击碎。这不是一次有把握的攻击，但是：

“为什么不还手？腿侧垂下，血滴落下。

奥多姆跪倒在他的面前，胸口是一团迅速扩散着的深色痕迹。他用手按了按哪儿，举在面前，鲜血在暗淡的光线下显现着诡异的暗红色，就像是一旦沾染上就永不消逝的亡灵腐剂，它会吞噬人的血肉，蔓延全身，腐蚀入骨。

“啊——血，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