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上层精灵的挽歌 第八十二章 远去的群山（四）（1/2）

过幽暗旋梯的时候，莫森想起了老人的话：“你会乐)i另一个建议。”

他给与的回答是有所保留的‘不能马上答复’。而现在：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考虑！

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十年前——也许是十五年前，他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日子了，只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艾斯特尔说的关于他的那一切都是真的，红云谷地是他的故乡，哪儿有他心爱的姑娘，而他离开家乡亡命天涯的原因也是因为杀了人，不过不是普通贵族这么简单，而是一名正儿八经的众生之门探员。

——十几年，这个时间跨度对于一名人类来说，足够忘记很多东西了。莫森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杀的人了，他还能想起的，只是记忆中鲜花的笑脸，自己手上锈迹斑斑的铁镣，还有那些沉默琴键一般被铁栅栏分割整齐的暗淡的地牢灯光。

被逮捕，并且遭到酷刑之后，一名较高阶的众生之门探员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怒雷剑士摩恩森，外号不错！听说你是这里最负盛名的剑士，为什么会被捕？几十个士兵奈何不了你吧？”

莫森用带血的痰和‘肮脏的走狗’，还有‘苍蝇屎’之类的怒骂来回应他。但毫无成效。

“啊，我知道了，是因为她？”探员轻车熟路地挑动他的底线。

“离她远点！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事实上在说出这句话地同时。连莫森自己都明白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别人地能力。而且这句话也正好暴露了他内心地不安。但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这么做。

这名探员并没有太为难他。也没有像他认为地那样准备给同僚报仇。而是抛出了一根他无法拒绝地橄榄枝：

“我知道。她只是一名受害者。而且我还知道。你也一样！但问题是。别人不这么想。你知道你跑了。那么一切地罪责和矛头都会指向她。所以你没跑。你是个敢于负责地男人。但是负责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让她和你变得更好——想不想改变这一点？”

“滚！”

“很好！你地勇气打动了我。我在考虑。也许可以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能为了她束手就擒。那么再为了她付出一点劳动。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只是一点点。劳动！“

这一点点，转眼就是十几年。

前几年的时候，莫森还会偶尔想起自己的目的，和完成许诺之后的幸福生活。而后几年，莫森已经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森林的了。的，只是自己需要完成任务这个使命。

然后

——等等！然后是什么？他问自己。

头开始痛起来，那次被伏击之后的创伤还没完全愈合，每一次过度的思考和行动都会引起强烈的不适。

——然后是什么？

他不知道。眼前是一片幻化着的水纹，和幽深的水底，还有那张被水泡肿了的，属于自己的脸。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

在见到掌控一切的老人，并且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之后，他才猛然发现十数年的人生在这一刻缩小成了一个可以忽略的点，被抛在了身后，在这座略显破败的旧钟楼里。

眼前是一片光明的坦途，就像眼前的广场一样宽敞。但他已经失去了方向。

在接受委派，并且成为一名不在编的探员之后，在佣兵营地里。听到那些佣兵们提起众生之门时那种鄙夷和痛恨，莫森才明白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这让他对众生之门有了一个更深刻的理解。

当老人露出招揽的意图时，他本能地打算拒绝，但忽然恐怖地意识到自己虽然依旧心存抵触，但思维却已经在考虑他的意见了。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人在墙壁上的侧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暗影蜘蛛，而那张巨大的，铺满了整面墙壁的大陆地图，上面表示山脉和河流的粗线条就成了他不断延伸的网。

耳畔又响起了老人的话：“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它。”

——你说得对，我确实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可问题是，我有选择吗？

那才是关键吧？

就像是十几年前一样。自己依旧没有选择！

他深呼吸。

走出钟楼的时候，他和两名年轻女子擦肩而过。

她们是如此年轻和美丽，以至于一直默不作声的领路的黑袍人都忍不住回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