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光与影的旋律 第二十章 余烬（三）（1/2）

嗒地一声轻响，最后一支弩箭上弦完毕。满脸烟熏痕迹的士官长侧，朝旁边的赞比尼亚将领点了点头。

城墙上已经薄薄地覆上了一层黑灰。远处炭沟里依旧浓烟滚滚，附近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有蛮皮兽人，也有座狼，大部分是被乱箭射伤，随后在混乱中互相践踏而死的。几头腿骨折断却尚未断气的座狼无力地挣扎着，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焦糊味和一种几乎要钉穿鼻腔的酸味，那是‘毒蛇之刺’溶解液的味道。再远一点的山崖上，那些被大量毒液腐蚀的犬牙交错的岩峰不时折断，轰然落下，尘土飞扬，碎石穿空。

空战已经结束，三百多不管是地形还是战机上都占尽优势的角鹰兽骑士，对上一千多来不及拉开距离的重装双足飞龙，结果是必然的。短短数十分钟的遭遇战，‘毒蛇之刺’赖以扬名的飞行大队主力军留下了七百多具尸体，余下的凭借着宽翼和峡谷里的热风带来的攀升能力脱离了角鹰兽的追逐，慌不择路，仓惶而去。莎娜的风行卫队角鹰兽战队并没有追击，因为等待它们的是同样以攀高能力见长的矮人狮鹫。那些来自高山联盟的脾气暴躁的矮人狮鹫骑士们可不愿意什么事都落在精灵的后面此前他们还为那方负责主力歼击而和莎娜粗着脖子争执了好一会呢！要不是他们自身量寡，对数千的双足飞龙构不成威胁的话只有一个中队，一百多头狮鹫现在在隘口营地休整的就是他们了。

六千多狼骑兵，一千两百，这个数字即使是对以繁殖力见长的兽族，也够令人沮丧的了。这样一来，兽人的第一波快速进攻终究是以完败告终。根据经验，不管这么做是不是值得，兽人们必然都会选择用更猛烈的攻击和不需要俘虏地屠戮来洗刷‘战败’的耻辱。这个简陋的隘口必然会被摧毁，不过此刻士官长并不紧张，因为几分钟前，来自荣耀堡的援军，大陆第一铁骑，赞比尼亚黑骑军已经入驻此地，并且带来了来自荣耀堡地指令，这名黑骑副统领告诉他所有主力军团已经在城外，更多的预备役也正在集结之中。

“我们要做的就是严阵以待，再给它们一点苦头吃！”副统领说。“就像你们半个小时之前做地！”

这句话给了士官长勇气尽管他不承认自己下令撤退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胆怯。

士兵们重新巩固防，拾取箭枝，收缴武器，拖走尸体，屠戮芶延残喘的重伤兽人，将它们堆到一边焚烧，以免被兽人萨满巫师和咒术师用邪术操纵，在混战中成为安全隐患。

现在，距离最后一名兽人的惨叫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士兵们也早已准备就绪，但预料中的攻击却还没有到来。周围安静得只有角鹰兽互相争夺水槽的咕咕声和土墙外焚尸堆里，尸体气胀，内脏绷破肚皮的闷响。

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峡谷中滚滚的浓烟，焦灼地等待着，烟幕中隐隐透来隆隆地战鼓声，细听，却什么也没有。气氛徒然绷紧。

正当所有人都开始怀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地时候。烟幕里出现了新地情况。两个黑点飞快地窜出。虽然远未进入射程。但土墙上地弓箭手们还是不约而同地举起了弓。

士官长立刻喝止了他们。因为这个高度飞出来地明显不是双足飞龙。身形上看也不是。

目力优异地精灵们则早已判断出那是角鹰兽。

通用语：“是我地斥候。”莎娜对黑骑副统领说。

通用语：“你地斥候？从对面回来？”

通用语：“对！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敢让我地士兵在他们地眼皮子底下狙击‘肥蝙蝠’？”绕背袭击是有风险地。因为在你背刺别人地同时也将后背露给了其他人。在烽线上时尤是凶险。没有一点小准备。即使是老练地骑士中尉莎娜也敢轻易出击。

通用语：“极了！”副统领转过头去，“不过她们看起来有点”

空中传来尖叫声，两头角鹰兽忽然从剧烈地扇动翅膀，精灵骑手则用精灵语大声地喊了一句，话语声被大风刮得含糊不清。

通用语：“失衡！”

莎娜地脸微微一紧，来不及解释什么，立刻喊道精灵语：：“救人！”

身后早已蓄势待的一队角鹰兽骑士腾空而起。但是已经迟了，那两头角鹰兽就像是丢进水里地石块一样，垂直地朝下坠，精灵骑士匆忙地解开鞍座上的固定带，从它们地背上跳起，同时为自己施展飞行成员逃生必备的缓落术，却没有生效，身体和角鹰兽一起直坠而下。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昏厥过去。

通用语：“大！”黑骑副统领顿悟。

精灵语：“回来！回来！”莎娜则大喊。那一队角鹰兽骑士纷纷勒紧缰绳，偏转方向，控制着角鹰兽朝两边绕开了去。

通用语：“敌袭！敌袭！”士官长忽然大声预警。弓箭手们抬起了弓。投石车也出了咯吱声。

远处地浓烟忽然被强风猛烈地吹起，朝隘口方向铺天盖地地涌来。刹那间天昏地暗。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护住了脸。而那队角鹰兽骑士则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被烈风刮得失去平衡，天昏地暗地旋转，一起撞上了山崖，分身碎骨。

隘口上三名军官都大声地命令部队，想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但是话语声在烈风中连自己的耳畔都不能达到。隘口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地狱，突如其来的恐惧占据了所有士兵的心。就连一向坚强的莎娜都开始觉得害怕：如果敌人趁机进攻的话，那么己方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不过她旋即又想到既然己方面对浓烟和烈风毫无招架之力，那么想必对方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