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俞家镇(2/2)
“老身去吧,东街刘掌柜的婆娘与我是同乡。”几位热心肠的大婶接过椒图的药方,便相伴着急急出门了。
“可有哪位邻里知晓桓家二郎在何处读书?待他下了学,速速接回来照顾大娘。”椒图继续说道。
“瑞儿与我家希儿都在宋先生处读书,我这就把孩子接回来!”说着,几个妇人迈着碎步火速出了门。
“让瑞儿安心读完书再接他,路上莫惊吓孩子——!”椒图见那些妇人走得甚急,这一句话用上了三成内力,陡然间声音浑厚威仪、洪亮悠长,震得窗棂都微颤了好一会儿、绕梁几圈才慢慢平静下来,想来这半条街都能听见。
眼见混乱的小院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人已经少了一半,余下围观的街坊被刚才的那一声长啸震的耳畔嗡鸣,良久方才晕头转向地反应过来,再看向椒图、眼神里倏而生出几分敬畏。
“这位姊姊,可否将事情的原委细细说与我?”椒图笑容温良,安顿好温婆婆,似是全然不把旁人看他的敬意眼光放在心上,寻了位模样利索的年轻女子作揖问道。
那女子脸颊绯红,道:“昨夜里河东街的周家三郎,吃了碗葱花阳春面,不一会儿就吐血身亡了,周家婶子哭的死去活来、恨不得立时随儿子去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赶来的街坊和差役劝解住,仵作初验,说是中毒而亡,然后又在香油壶里验出了砒霜。周大婶听完捶胸顿足、悔恨不已。原来那周家贫苦、一年到头也难见半点荤腥,大婶心疼孩子,每次给孩子煮的阳春面里都要舀上一大勺香油,那香油是昨日刚用两只老母鸡从西街桓大郎杂货铺的里换回来的!”
“今早县令就将桓家大郎唤去讯问,那桓大郎一向老实本分,哪里知道为何会吃上人命案子,一时间惊得颤颤巍巍、语无伦次,磕头如捣蒜,哭着极力辩解、直呼‘冤枉’;周大婶气得捶胸顿足、哪里肯信,抓住他疯狂厮打,让他赔命,正巧此时差役从桓家的香油缸里取来了一盏香油,原是准备查验的,那周大娘气急败坏地骂道,‘桓阿大,你这挨千刀的、你说你铺子里的香油无毒,那你倒是把这一盏喝下去啊!’桓家大郎一把抹了眼泪,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呜呜咽咽地赌气道,‘若真是我害的三郎,这就与他赔命……’说完就扑过去夺过那盏香油一饮而尽了,差役们手忙脚乱、什么偏方都试了、最后还用粪水催吐,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竟还是没救下来……可怜一夜之间、没了两条人命……”
那女子确实口齿伶俐,描述的绘声绘色,旁边几位心肠柔善的少妇听得不禁眼泪汪汪,又开始窃窃议论着。
“现场可有郎中在?”椒图皱着眉,良久才问道。
“公子真是敏查聪慧,县令确是请了郎中过来协助调查,只是毒还未验就……”
“……民间所用的砒霜大多不够精纯,竟然在医士眼皮底下毒死了人……”椒图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照顾好温婆婆。”椒图向我递过一个眼色,就和街坊们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