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眼为情苗（2/2）

第一个问题，斩云茶杯送到嘴边又放回去，站起身说，“为什么女皇陛下突然对我这么好，一下子封我做长公主？”

大祭司坐在铺着锦绣软垫的椅子上，翘起长长的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你护驾有功，这不是很明显吗。女皇一向是赏罚分明的，而且从重不从轻。”

“但你不觉得这赏赐，对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宫女来说，也太重了吗？”

“你不知道，”大祭司说，“皇上一直想要个妹妹，可是一直没有如愿。本家只有两个姐姐，早年间过世了。底下还有个弟弟，现下远在边关，长年不得相见。所以，她看你聪明乖巧，又忠肝义胆，便决定收你做义妹，满足这个未了的心愿。”

“听你这样说，倒也合情合理。”斩云踱起步子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我眉心这个忽然长出来的蛇形标记……斩云伸手轻轻摩挲着额头。按律，是不可说的……”

“既然不可说，那便不要问了。”大祭司对于巫术的事情，也和其他人一样，讳莫如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个话题。

斩云也无法，彼此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好深究。于是站定了，忽然望住他的眼睛说，“第三个问题非常的简单。我想知道大祭司叫什么名字？”

对方狐疑地笑了笑说，“皇宫里谁都知道，我法号龙魁。”

“你也说是法号了，”斩云走近了说，“那你的真名呢？你出家奉道之前的名字叫什么？”

“祝千豪。”

“祝千浩？”

“不，是千豪。豪杰的豪。”

“哦。“斩云定了定神，差点一激动又失态了。心想，祝千浩祝千豪？唬我啊！难不成他是千浩平行空间里的孪生兄弟，或者是平行空间的另一个千浩？

“谁给你起的名字？”

我母亲祝无霜。千豪说，“她是本国的北伐大将军。怀我的时候，正是三国混战的特殊时期。挺着大肚子在战场上指挥作战。当时为了打赢那场战争，我军牺牲了数千名猛将。后来我母亲为了纪念这些部下，就给我取名祝千豪。”

“原来如此。”斩云说，“那你兄弟姐妹几个？”

“你究竟想问什么？”大祭司有些起疑了，有点不耐烦地说，“我没有兄弟姐妹，你有话就直说，别绕来绕去了，好像很信不过我似的。”

“你误会了，”斩云解释说，“我没有信不过你，我只是不敢轻易地相信任何人。坦白说吧，我在进宫前，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公子叫祝千浩。我们两个互相私定了终身，后来我因为家贫无可奈何被母亲硬送进宫，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有人说他得到了天启，成为了巫师，还进入了神武庙，但都只是传说。”

“直到我遇见了你，”斩云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你跟他那么像，身材，样貌，甚至是名字……我无法解释这一切，可是我很想他，我想要知道，你究竟认不认识他？”

大祭司眼波流转，似乎出神地在想着什么，沉默半晌，才不置可否地说，“很抱歉，苏斩云，我可能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也从来不认识什么祝千浩。”

是这样吗？斩云期待了那么久的答案，没想到还是令自己失望了。原来他不是！原来，一直以来，都是甜美的幻觉在哄骗着自己。怎么不是这样。人，总是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人逃避事实，而事实却从不会逃避人。斩云的心脏如被万虫啃噬，千浩不是大祭司，那他又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