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生（1/2）

激烈的战斗仍在继续，太阳不知不觉已经完整地悬在了天空。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树林里鸟鸣不断，一阵微风吹来，让得人神清气爽。

然而这样美好的早晨，在方明刚刚逃离的山坡下却是一片狼藉，地上躺着许多尸体，鲜血洒满了草地，地面上到处坑坑洼洼，断裂的刀剑肆意斜插在土壤里。几只黑色的乌鸦闻到血腥，不知从何处飞来，在空中盘旋了一阵，落在地上的尸体上，享用着早餐。

方明在前方逃，鸨娘在后面追，爆炸之声接连不断从身后传来，让得本已重伤的方明苦不堪言。

不一会儿，二人终于冲入了茂密的树林之中。有着树木的遮挡，方明这才能够稍稍喘上一口气。可那鸨娘仍是疯狂异常，即使累得气喘吁吁，还是追着方明不放。

方明跃上一棵大树，躲在了大树的后面。“嘭！”粉蝶飞至，一声爆炸，接着轰隆一声大树倒了下去。方明赶紧又换了另一颗大树藏身。

就这样方明躲躲藏藏，尽量避其锋芒，虽然有些麻烦，但是这战术却是不错。那鸨娘不顾后果，不停浪费灵气，使得她疲惫不堪，手中的绫绢扇发出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

而那完全由灵气幻化而来的粉蝶也是慢慢变少，从先前的最多六只，接着变为四只，三只，两只，一只。

方明的压力大减。心中开始盘算着怎样反击。

终于，鸨娘停止了胡乱攻击，喘着粗气站在地面上，微微仰首，眼睛四处游荡，寻找着方明藏身的所在。

方明寻着机会，当然不会轻易错过，若让她恢复过来，那自己的小命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咻！”地一声，方明在鸨娘的后方出其不意地发出了进攻。一条青藤在方明灵气的催动下变得速度奇快，瞬间便已到达鸨娘的后心。

不及多想，鸨娘来不及转身，却是果断地将手中的绫绢扇挡在了背后，扑哧一声，那绫绢扇被青藤一下贯穿。

借助这一挡，鸨娘抽身躲开，低头一看，手中的绫绢扇已无法再用。她淡淡看了方明一眼，一把将绫绢扇向外一掷。可是没了灵器的鸨娘，此刻看起来，更让得方明感到心寒。

果然，只见那鸨娘突然将头上的金钗拔下，乌黑的秀发像瀑布一样垂落下来，竟然长达膝盖。

“还没有人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今天，你是第一个！”鸨娘的声音此刻竟然变成了男声！原来，这鸨娘竟是个人妖！

听到这句纯爷们的声音，让得方明一阵恶寒，身上的鸡皮疙瘩突突地往外冒出。回想他与这鸨娘在那闺房的一段暧昧，尽管自己是出于无奈，但细细想来，方明对自己能够吸引异性，还是有些小小得意的。可是此刻听到这阳刚的话语，他着实忍受不了，立马就一阵干呕。

“你……你是男人？”方明本不想问，可是不知怎得就顺口问了出来。他很期待鸨娘亲口说出自己的性别，而不是自己仅凭对方的声音判断。

“呵呵，你说呢？男人和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我记得小时候，生我的那婆娘喊我儿子！而我的三个妹妹两个姐姐全被那狠心的男人卖入了青楼。”这时鸨娘的声音又变回了女声。

接着她又冷冷的笑道：“哈，我是男人！可那个生我的男人却希望我是个女人！别的家庭都希望有个儿子，这样可以传宗接代。可他倒好，他希望我是女儿，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把我卖了，把我换成钱来偿还赌债了！”

“哈哈，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太可笑啦！后来他终于找到了方法，没想到他是那么的聪明！我七岁的时候他就拿刀把我给阉了！哈哈，你没听错，就是这样。然后他把我打扮了一番，把我卖到了花满楼！”鸨娘的声音此刻已分不出男女。

方明脑袋嗡嗡乱想，他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他越听越是气愤，像是有片恶毒的大火炙烤着他的身体。但是气愤之余，又对这鸨娘产生了一种感情，这感情叫做同情。

鸨娘嘿嘿继续说道：“怎么样？现在你知道我是男是女了吧？哈哈，可是呢，他却不知道。他不仅卖了我，十年后还来找我，他不认识我了！他有了钱，我变成女人，他……他来嫖我了！哈哈，是的，他来嫖自己的儿子啦！哈哈，不，是来嫖他自己亲生女儿才对！没错，他还要娶我！然后呢，我就给了他！对的，我报答他生了我，我就给了他！这是回报不是吗？哈哈，他娶过我，我就在夜里把他杀了。然后把他剁成了肉泥，然后呢，我把他的肉泥，就着黄酒，给吃了！哈哈，就是这样！我是男人还是女人呢？我有时也不清楚呢。可是，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很快乐！我很快乐！”

方明眼中已告别了天真！他了解了某些东西，然而这些东西确实存在于现实中，他相信那鸨娘说的话，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相信！

那么，此刻方明又从同情转为咬牙切齿的恨意。他不知道恨什么，可就是恨！看着眼前这尊美丽的躯壳，他决定把他毁灭！他盯着鸨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有的只是杀意。

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这样，为什么不是同情。他认为那鸨娘该死，也许前半段他是弱者，是受害者，是值得同情的！然而后面他真的不敢苟同。因为他觉得她顺从了，在这样的命运下她顺从了！最可恨的是她助长了某些东西。比如她将身子给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比如她嫁给了她的父亲！

想通了这一切，方明一下子轻松起来。

然而不待他动手，那鸨娘却先动了。她那瀑布一般的黑发，忽然，度上了一层青色，接着，瞬间变得长达数米，向着方明席卷而来！